在疑美和反俄之間,希臘步向歐洲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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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臘總理米佐塔基斯援烏抗俄,不少希臘人則對美國存疑,結果當地開始步向歐洲主義。  圖片來源:路透社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希臘是少數與其「欲斷難斷」的西方國家。本月初公佈的民調顯示,支持對俄制裁及資助烏國購買武器的希臘人僅佔 54% 及 40%,兩者均遠低於歐盟的平均值。總理米佐塔基斯(Kyriakos Mitsotakis)卻跟輿論唱反調,公開聲援烏人抗戰。當疑美民意遇上反俄政府,這個古老國家開始步向歐洲主義

希臘與俄羅斯的淵源始於 9 世紀,希臘僧侶讓俄人信奉東正教及傳授字母,千年後換俄國海軍確保希臘從鄂圖曼帝國獨立。部分希臘人因而堅信,俄國終會幫助他們從土耳其人手中奪回昔日帝都君士坦丁堡。這一定程度上解釋了為何烏克蘭戰爭爆發後,西歐極速與俄「割蓆」,希臘卻僅 6 成人認為俄國侵略行為「難以接受」。

惟倫敦國王學院國際安全學準教授 Emmanuel Karagiannis 指出,俄羅斯入侵烏克蘭,與 1974 年土耳其入侵塞浦路斯、宣佈「北塞浦路斯土耳其共和國」成立無異。「兩國均說是為保護受到主體民族迫害的同胞。現實卻是雙方同樣基於地緣政治和意識形態,把少數民族當作武器,以破壞獨立國家的主權。」

有見及此,希臘政府在 3 月對烏出口武器,提供兩架載滿 AK-47、子彈和火箭彈的 C-130 運輸機。俄方其直斥「犯罪」及「大錯特錯」,甚至據報有 3 分 2 希臘人對此不滿,但當局依然在 4 月把 12 名俄國外交人員驅逐出境,日前總理米佐塔基斯更加公開表態:「我們支持烏克蘭對抗普京的侵略…… 他不會得逞。」

3 月中 Politico 民調顯示,在希臘,認為俄軍侵略烏克蘭乃「不可接受」的受訪者佔 6 成,反觀法國、德國、西班牙及荷蘭則有 78% 至 88%。 圖片來源:路透社

最近希臘國會還通過一項國防協議,容許美國以距離烏克蘭與摩爾多瓦邊境僅 750 公里的港口亞歷山德魯波利(Alexandroupolis),作為對羅馬尼亞和保加利亞的物流樞紐,有傳許多武器已通過希臘運往烏國。雖然希臘與美國的關係似乎達到新高點,但前外長 George Katrougalos 質疑,美國不見得比俄羅斯可靠。

這位激進左翼聯盟(SYRIZA)成員指出:「他們不再支持『東地中海天然氣管』項目,甚至是讓美國監控土耳其侵犯希臘領空行為的『東地中海法案』。」前者是希臘承諾把塞浦路斯和以色列的天氣然輸送歐盟;後者則是希臘與土耳其就東愛琴海的主權爭議。Katrougalos 認為,華府在這兩件事上均有負希臘。

其實當年前美國總統尼克遜未能阻止土軍侵塞,希臘人便有疑美之心;北約亦未竭力阻止兩個成員國的領空之爭。希臘美國學院環球事務研究所主任 Constantinos Filis 分析:「就控制土耳其來說,俄羅斯沒甚麼可給或想給希臘,美國的底線似乎是避免開戰,但對希臘來說並不夠。這意味著土國可對希臘做出不該做的事。」

鑑於政府反俄和民眾疑美,希臘人開始變成歐洲主義者。一項在俄軍剛對烏克蘭展開侵略後進行的民調顯示,多達 65% 受訪希臘人視法國為單一可靠盟友,選擇美國或俄羅斯的則僅佔 6.7% 及 4.8%。多位專家認為,希臘這個人均國防開支最高的北約成員國,有望因為烏克蘭戰爭而對歐洲軍隊提供更有力支持。

Filis 指出:「歐洲防禦是我們部分人的夢想…… 烏克蘭戰事告訴我們,沒有美國和北約,就沒有歐洲安全。芬蘭和瑞典遞交加入北約的申請,強調了這一點。」Katrougalos 同意此說:「假如我們想要歐洲在國際舞台上獨立,就要展示戰略自主及歐洲主權…… 我們希望歐洲成為一個具平衡作用的國際參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