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擺脫下台危機的英國首相約翰遜(Boris Johnson),近日在國際舞台上「左右開弓」,單方面修改與歐盟的脫歐協議,同時驅逐難民庇護申請人到盧旺達。「華盛頓郵報」分析指出,兩項冒險決定同樣遇到國際挑戰,相信約翰遜是以貫徹「奪回控制權」的承諾,重建在保守黨內的支持。
英國政府在星期一(13 日)宣佈,單方面撕毀脫歐協議中的「北愛爾蘭議定書」(Northern Ireland Protocol),被歐盟官員指控違反國際法。諷刺的是,約翰遜意圖要推翻的協議,是其政府兩年前的談判成果,透過將邊關設在大不列顛島與北愛爾蘭之間,以避免北愛與愛爾蘭共和國建立邊境檢查站,以致北愛實質上仍留在歐盟市場內。
英國政府的傳統北愛盟友民主統一黨(DUP)曾經公開反對協議,但當時約翰遜無視反對。如今約翰遜與外長卓慧思(Liz Truss)卻巧妙地把責任推卸在歐盟身上,指責歐盟當年一意孤行,拒絕重新談判,聲稱有關安排威脅到北愛和平基礎「貝爾法斯特協議」(Good Friday Agreement)。
事實上,絕大多數民意調查都顯示,普遍北愛民眾支持「北愛爾蘭議定書」,提倡北愛與愛爾蘭共和國合併的新芬黨(Sinn Féin),同樣支持有關協議,並在脫歐後成為北愛最大黨;民主統一黨等親英政黨,在脫歐後出現頹勢,更陷入分裂局面。
轉移視線抑或轉危為機?
與此同時,英國政府原本計劃星期二(14 日)把 7 名難民庇護申請人,驅逐到盧旺達以繼續庇護申請程序。英國法院早前駁回禁制令申請,但難民代表律師入稟歐洲人權法庭,臨時阻止約翰遜的驅逐行動。
英國內政大臣彭黛玲(Priti Patel)聲言,驅逐行動是要打擊人蛇集團,但隨著歐洲人權法庭介入,案件又演變成英國與歐洲的對決,歐洲再次站在英國的對立面,這似乎是約翰遜計算之內的結果。在脫歐強硬派之中,早有人要求退出歐洲人權法庭,盛傳有保守黨國會議員在 WhatsApp 私人群組多次宣稱:「這實際上是一場戰爭了。」
令情勢變得複雜的是,歐洲人權法庭雖然有歐洲之名,實質上不是歐盟體制一部分,反而隸屬約翰遜偶像邱吉爾在戰後推動成立的歐洲委員會(Council of Europe),背後由 46 名成員國組成,轄下人權法庭旨在制定國際法律標準。英國脫歐只脫離歐盟,但從來未脫離歐洲委員會,此前亦未有人為此認真討論,迄今也只有俄羅斯因入侵烏克蘭而退出歐洲委員會。
尷尬的是,約翰遜聲言要捍衛的「貝爾法斯特協議」,條文明確引用歐洲委員會締結的「歐洲人權公約」(European Convention on Human Rights),假如英國當真退出歐洲委員會,將無可避免動搖北愛和平進程本身。
「華盛頓郵報」記者 Adam Taylor 提醒,國會在一星期前才以些微票數之差,否決對約翰遜的不信任動議。約翰遜保住了席位,但相對 3 年前大熱勝出姿態,民望已不可同日而語。在這個危機下,約翰遜主動帶起敏感議題,與其說是「轉移視線」,不如說是回歸基本步,嘗試借脫歐主張以再次動員保守黨對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