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yashi:然而我不知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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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男團 MIRROR 成員柳應廷,在「2020 年度叱咤樂壇流行榜頒獎典禮」奪得叱咤樂壇生力軍金獎時,網絡論壇掀起熱話,有網民表示不認識他。 圖片來源:商業電台 Hong Kong Toolbar/YouTube

每當有關於名人的新聞,不管是結婚生子、得獎抑或過身,在網絡論壇上總會有人說一句:「Who?」,也許再配上一張「銀河守護隊」的迷因,意思就是「我不認識他,他有這麼重要嗎?」

當然多數人都是一笑置之,部分會嘲諷他們為何自己無知,還要主動告訴其他人。某程度上,這句「Who?」反映了當代電子媒體中的感官邏輯,以及共有常識環境的構成。在社交媒體的語法中,「重要」等同「關注」。流量代表了一切,有 like、有 share 就有流量,有流量就有熱度。所以沒有流入自己資訊圈中的人和事,就等同沒有存在,只配獲得一句「Who」。

人腦的處理能力極其有限,即使是雙眼所見的事物,大腦都只會集中處理焦點所在,半放棄視覺周邊的情報,所以「看」並不代表「見」。康奈爾大學的認知心理學者 Ulric Neisser,在 1999 年實行了一個著名的實驗,讓實驗參加者記一群人傳球的次數,半數人竟然忙於記數,卻完全忽略了短片中散步的大猩猩。實驗證明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大腦每次只能集中處理一樣東西。

正如同時記數傳球次數和注意大猩猩是不可能,在資訊爆炸的年代,獲取所有存在的資訊同樣是不可能,你只能注意到最熱門的話題,或者放在頁面最前方的東西。資訊的獲取與理解是需要學習的技能,不管是捕捉現實世界眼前事物的重點,抑或在電子媒體環境中提取重點的訊息。

筆者的小學階段剛好是互聯網的黎明期,學校首次設立電子資訊教室,開辦電腦課。上課最初的內容是教授電腦設備,例如滑鼠和鍵盤的基本使用方法,然後就是如何在網上搜尋資訊。當年還沒有 Google,主流搜尋引擎是 Yahoo。老師花了半堂教大家如何在搜索欄上輸入關鍵字,下半堂是教授如何登記電子郵箱。

前幾年有日本的電視台曾經作訪問調查,問年青人在網上搜索資料時會用甚麼工具,結果許多人的答案是 Twitter 之類的社交媒體。對於部分人來說,社交媒體就是形成媒體感官的方法和渠道,注意力被 KOL 的動態通知傳球奪去後,就無力發現網絡上其他大猩猩。所以媒體社會學其中一種切入點,就是視媒體平台為社會結構,研究平台本身就是研究認知和交流的過程。

與其說哪一種平台上的用戶比較白癡,不如說人類是生來無知,獲取資訊的方法本來就是需經學習的技能。小學課程加一門媒體素養育成,其實意外地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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