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霾清邁:空氣污染,罪在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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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 10 日,清邁的空氣污染非常嚴重。 圖片來源:Lillian SUWANRUMPHA/AFP

泰國北部的清邁「超越」北京、拉合爾和德黑蘭,淪為世上最污染城市。劣質空氣嚇跑遊客,打擊當地經濟,甚至危害居民性命。當局歸咎於國內及鄰國的森林火災及火耕引發有毒霧霾,寄望雨季來臨改善情況。但多位專家反駁,農民、山區部落和附近多國只是代罪羔羊,真正弄髒這片美景的是泰國政府本身。

近年每逢 2 至 4 月,清邁的霧霾均達至危險水平,但今年情況更壞。根據空氣質素監測公司 IQAir,4 月 6 日當地錄得的空氣污染指數高達 223,比世界衛生組織建議的每日上限超出近 15 倍。帶篝火味的空氣充斥大量微細懸浮粒子,能見度只得幾百米。清邁一間醫院更指,今年首季度約 1.3 萬人就呼吸問題求醫。

世界銀行前經濟學家、非政府組織「泰國清潔空氣網絡」聯合創辦人 Weenarin Lulitanonda 怒斥:「泰北人呼吸的空氣引致癌症、精神疾病等問題,令他們的壽命縮減 3、4 年。但幾乎沒人去承擔此事,十分被動。」當局現向市中心上空噴水及以軍機種雲,但這種「頭痛醫頭」的做法也不奏效。

專家們相信,當局故意忽視污染根源。Weenarin 直言:「這個問題與大型農產業密切相關,政府碰也不想碰。」都柏林城市大學環境政治與政策教授 Danny Marks 亦指:「危機的主因,是泰國的政治運作方式。經營農業綜合型企業的豪門大戶與政府過從甚密,他們捐獻予所有主要政黨,同時親近軍方。」

上月初,泰國那空沙旺府一名農民火燒稻田,為下個種植季節作準備;燃燒田地是產生微細懸浮粒子的因素之一。 圖片來源:Chaiwat Subprasom/SOPA ImagesLightRocket via Getty Images

清邁大學化學系教授 Somporn Chantara 解釋,農夫以控管燒除清走灌木叢,並為甘蔗、粟米和稻田施肥,但收割期為旱季,沒風雨驅散霧霾。野火產生的二次有機氣溶膠佔霧霾的 30%,亦令空氣帶煙熏味。Weenarin 進一步指,部分控管燒除雖在鄰國發生,但根本原因仍在泰國,合約農業更是罪魁禍首。

泰國的小農戶與出售種子和肥料的大企業簽約,把作物賣予對方。小農戶受壓提高產量,但連二手收割機也買不起,於是只好燒田。Marks 指這類人士受到指責,促使他們這樣做的成因卻被忽略。他以全球最大動物飼料生產商、泰國富商謝國民的正大集團為例,指「正大沒直接燒田,但允許子公司不去干涉」。

正大集團上月中宣佈,實施粟米追溯系統,以衛星成像繪製作物區的起火處,並建議農民「停止焚燒作物及利用殘梗」。禁止燒田也是政府唯一試圖阻止霧霾的政策,惟跟從的人可能改為提前燒田,更多人或會心存僥倖而無視。Somporn 相信,禁令或會降低污染的顛峰水平,但反會令霧霾季節提前開始。

大約 1,700 名清邁居民在本週入稟法院,控告政府疏忽空氣污染問題。惟據 Weenarin 所言,直接受霧霾所害的泰北人甚少抗議,多數聲討行動也很零碎,亦非旨在追究農業或當局的責任。各大政黨也未有理會北部毒煙,為下月國會大選拉票之時,對環境問題隻字不提。「政客不在乎泰北人,因他們只佔 1 成選票。每個人都清楚知道誰該為此問題負責,卻都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