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in 備受美國國會追擊,為何「洗白」也難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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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in 在東京的實體店。 圖片來源:Noriko Hayashi / 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

Shein 以提供低價及流行時裝而聞名,但多年來被質疑使用有害的原材料、工作環境惡劣、奴役工人、使用童工等。據「華盛頓郵報」報道,近日有 Influencer 到訪企業的中國總部後,盛讚其工作環境,但做法不但無助改善企業形象,反而引起更強烈批評。

事情起因是 Shein 安排 6 位不同身形及背景的內容創作者前往廣州,參觀一間為品牌生產服裝的工廠。其後內容創作者在賬戶上分享短片,內容是 Shein 乾淨而明亮的廠房,還有一個「創新中心」及一個倉庫,並可近距離觀看內部生產運作。

品牌公關手法

Influencer 市場推廣機構 Fohr Card 的創辦人 James Nord 表示,品牌趨向邀請 Influencer 參加「製作幕後」之旅,借具影響力人士之口講述他們自己「難以講述的故事」。一位參與廣州之旅的 Influencer Carbonari 在影片中指出:「中國之行,是為我人生帶來最大改變的旅程之一。這次旅程給我最大的收穫,就是成為一個有獨立思考的人,了解事實並眼見為憑。」她在影片中更與布料部門女工交談,女工指出:「對所有在美國傳播的謠言感到非常驚訝」。

事實上,那些都並非謠言,根據英國公共廣播頻道第四台(Channel 4)2022 年的紀錄片 Inside the Shein Machine,攝製隊在該公司工廠內安裝隱閉攝錄機,發現工人們每天工作 18 小時,每月只有一天休息,每天生產 500 件衣服,每件衣服的收入只有幾分錢。

不過,另一位參加的網絡名人 Destene Sudduth 卻在影片指出:「我沒有說謊,本來真的預計看起來會像紀錄片那樣黑暗骯髒,但當我看到每件衣服都經過細心處理後,便大感驚訝」,甚至在帖文中稱讚,公司允許參加者向員工詢問童工及公平工資等問題,而每個人的回答都對薪金表示滿意,不解為何外界會對他們有所質疑。

速食時裝專家就此事抨擊 Influencer 埋沒良心,為該公司「洗白」,也有專家分析受邀 Influencer 的公關技巧,有 TikTok 用戶甚至模仿影片內容,諷刺參觀血汗工廠的 Influencer。其他人則收集證據,證明該工廠「造假」。在輿論攻勢下,有部分參加者關掉了 Shein 之行相關帖文的評論功能,甚至刪除帖文。

極端速食時裝

過去 4 年,Shein 的受歡迎程度和收入一直飆升,從 2020 年初佔美國速食時裝銷售額的 12%,躍升至 2022 年 11 月的 50%。憑藉來自風險投資集團紅杉資本中國基金、以及私募股權集團 General Atlantic 等投資者的資金,Shein 在 2022 年 4 月的估值已超過 1,000 億美元,僅次於字節跳動及 SpaceX,成為全球第三大估值最高的私營公司

由於定價極低,再加上送貨政策優惠,誘使新一代大量購買即棄的廉價服裝。顧客只需購買幾件商品,即可達到 Shein 29 美元的免費送貨限額,如有不合適或損壞,也可無痛丟棄。

疫情期間,許多時裝品牌都飽受供應鏈問題困擾,但 Shein 幾乎沒有經歷這樣的挫折,這便要歸功於第三方製造合作夥伴擁有的龐大工廠網絡。在一條龍的生產模式下,其他服裝企業需要幾個月才能生產的產品,Shein 往往只需幾天便能生產出來,再加上公司每天都會發佈新產品,種類往往多達數千種。

Shein 的難題

不過,Shein 正遇上難題:大眾進一步意識到速食時裝的產品質素低劣,生產過程也帶來環境問題,例如上月在 Twitter 上瘋傳一張衛星圖像,顯示從歐洲、美國及亞洲進口到智利的二手及滯銷服裝,傾倒在當地的阿塔卡馬沙漠(Atacama Desert)。

6 月中旬,美國民主共和兩黨提出兩項法案,打算取消中國享低額豁免價值(De minimis value)的權利,這項規例原先允許低於 800 美元的外國包裹免於支付關稅。若落實措施,恐怕許多 Shein 客戶的訂單都會受到影響。本月較早前,共和黨參議員 Marco Rubio 亦去信其他參議員,要求「共同採取緊急行動,追究 Shein 責任」,理由是該公司涉嫌使用中國維吾爾地區生產的棉花,並利用貿易規則漏洞。另一方面,美國民間組織 Shut Down Shein 於 3 月份成立,旨在推動議員對該中國品牌採取行動,

雖然 Shein 在過去一年嘗試重塑形象,例如安排此次行程、推出年輕設計師贊助計劃,並在美國設立倉庫,避免從中國運送貨物給消費者,但新的進口法案可能會使該公司難以提供誘人定價,對消費者吸引力或會大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