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香港中文大學為慶祝 60 周年校慶推出新校徽,放棄此前的分割用色設計,希望令校徽中的鳳「形態更清晰靈動」,其中簡化版校徽甚至刪去校訓「博文約禮」。結果惹來社會各界的批評,由親中的校董成員到學生代表皆批評事前缺乏諮詢。如何改造知名機構的標誌,一直是設計界的大難題,有專家就從神經科學角度分析。
英國資深品牌設計師 Vicky Bullen 在時尚雜誌 Digital Arts 撰文指,人們通常都不太喜歡轉變。其中一個經典例子是在 2019 年,通訊軟件 Snapchat 的母公司 Snap 決定更改標誌設計,把其知名幽靈圖案的邊線加厚。無論在紙本抑或是螢幕上看起,此一舉動也應該微不足道,因為只是更改了很少的像素。可是新標誌出爐後,Snap 受到用家猛烈抨擊。在英國,網民高呼要刪除 Snapchat,認為新標誌令手機主畫面變醜。
Bullen 指出,人類的腦袋會用兩套非常截然不同的方式處理資訊 ——「快思」(System 1)和「慢想」(System 2)。前者會無意識運作,可以不加思索、迅速作出判斷;後者需要集中注意力,經歷一個學習過程。有時候,我們以「慢想」模式學習到一些東西後,會編碼(encoded)至「快思」系統當中,例如我們要花費很長時間學習踏單車,但學成以後,我們基本上可以毫不費勁,僅憑肌肉記憶和反應就控制到單車。
Bullen 認為,我們可按照同樣道理了解消費行為。品牌標誌可以幫助人們進入「快思」模式。當我們經常見到同一個標誌,知道背後品牌所提供的服務,就會建立一套思維捷徑,從而在有需要時自動選擇這品牌。若果標誌改變,思維捷徑就可能短路。另一個例子是港人熟悉的時裝品牌 Zara,在 2019 年改變了標誌設計,是 45 年間僅僅第二次。新設計不單變更了字型,又把把字距大大縮短,令標誌充滿壓迫感,結果也是劣評如潮。
以 Zara 為例子,Bullen 提醒品牌設計師,當一個品牌長期堅持一個標誌設計時,大家要反問一句:為甚麼要改變?
當然不是每一次標誌改造都失敗。Mastercard 同在 2019 年改變了標誌設計,把標誌上的品牌名字刪去,但就保留了非常簡單明瞭、沿用了 52 年的主圖案 —— 由一個紅色圓圈緊扣另一個黃色圓圈的設計。Mastercard 刪去名字的舉動得到業界好評,認為更簡約,象徵數碼消費的未來。Bullen 分析指其紅黃圓圈設計,已經嵌入了我們的「快思」體系,即使把名字拿走,人們仍可認出品牌,把主要視覺語言保留,能夠減少更改設計的影響。
Bullen 指出,品牌有時候要更新視覺形象,以適應新的傳播平台,也要配合機構之演變。可是,當人們接觸一個品牌,很多時是先接觸到標誌,提到「剔號」又或者「金拱門」圖案,人們就第一時間想起背後的公司。當人們從小到大就見慣某些標誌時,任何變動都可能會引起強烈反應。品牌設計師不單要從美學角度思考,也要代入人們接收資訊的模式,以避免造成公關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