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主教】是否奇蹟,由誰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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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Beata Zawrzel/NurPhoto via Getty Images

天主教相信奇蹟,認為那是天主親自或藉其代表所行的事。在上月初世界青年日期間,就有少女宣稱奇蹟降臨。過去兩年半,馬德里主業會會眾 Jimena 雙目失去 95% 視力, 但現年 16 歲的她聲稱於葡萄牙花地瑪彌撒期間竟奇蹟復明。不過對負責認可奇蹟的天主教會來說,Jimena 的故事尚不足以獲承認

Jimena 表示,她向雪地聖母(Our Lady of the Snows)祈禱 9 天,並在距葡萄牙里斯本 120 公里外的花地瑪聖母聖殿領受聖餐後,奇蹟就出現了。「早上我醒來時,就像過去兩年半一樣,視力極度模糊。我跟朋友們一起參加彌撒,我們所有人都參加了世界青年節。我領受聖餐後,開始不斷哭,因為這是 9 日禱告的最後一天,我想得到治愈。我求天主幫助我。」Jimena 續指,後來當她「睜開眼睛,就看得很清楚」。西班牙主教會議(CEE)主席、紅衣主教奧梅拉(Juan José Omella)數小時後召開記者會指:「我們可以稱之為奇蹟:以前看不見,現在看見了。但之後的事情,要交給醫生評估判斷。」

奇蹟由誰決定、怎樣斷定?

法國露德聖母朝聖地玫瑰聖母聖殿前,當地以擁有多項治療奇蹟知名。 圖片來源:Lionel BONAVENTURE/AFP

梵蒂岡本身有一套程序認可奇蹟。西班牙康普頓斯大學教會法教授 Javier López Goicoechea 指出,宗座法(pontifical law)對證明奇蹟有規定。要證明治療相關的奇蹟,必須滿足封聖部(Dicastery for the Causes of Saints)規定的 7 個具體要求:

  • 疾病必須無法治癒,或者推估未來情況非常差;
  • 必須由醫療機構見證並記錄;
  • 必須是器質性疾病(organic disease),排除心理、精神疾病或其他精神狀況;
  • 患者未有接受任何可能導致康復的治療;
  • 治癒必須是突然且立即;
  • 所有生命功能必須完全恢復,而非純粹症狀消退;以及
  • 治療必須是持久且明確。

Jimena 的情況並未能完全符合這些要求。醫生指其眼疾為調節性痙攣(accommodative spasm) ,可由情緒壓力引致,可通過醫學治療治癒或自行恢復。西班牙「國家報」(EL PAÍS)引述 CEE 消息人士指,奧梅拉認為應「聽取醫生意見」,「不太可能就 Jimena 的奇蹟展開任何調查」。事實上,過往天主教絕少認證所謂的聖母治癒奇蹟;法國露德聖母朝聖地(Our Lady of Lourdes)在過去 165 年來曾報告 8,000 次奇蹟治癒,只有 70 宗獲教會官方認證。

在天主教,奇蹟與封聖也總是聯繫在一起。Goicoechea 指:「人死後要封聖,必須有過一個奇蹟才能獲宣真福(blessed),或兩個奇蹟才能封聖。」一旦奇蹟所在的教區主教決定開始調查,就會任名一位列品申請人(postulator),負責收集有關候選人生活及相關醫療奇蹟的詳細信息,主教還須委託兩名專家分別提供醫療報告。梵蒂岡則有由 7 名醫生及其他業內專家組成的小組審查這些報告,集合「科學」意見。每位專家會先單獨起草診斷報告,再提交予同事審閱,小組討論後會撰寫報告,總結每人評估並作投票。如果個案獲 7 人中至少 5 人,或 6 人中至少 4 人支持,則將之歸為奇蹟,然後呈予批准有關決定的神學委員會。

99% 都有合理醫學解釋

雖然小組專家有醫生,但 Goicoechea 提醒這些醫學專家都是內部專家。如果用現代醫學審查,過去 50 或 200 年前確立的奇蹟中,99% 相信都有合理醫學解釋。「但現時教會不會撤銷這些決定。他們希望停止談論這些事件,直至被人遺忘。」Goicoechea 坦言:「病人到聖地尋求救助的想法非常危險。」他認為,類似 Jimena 的個案反映現時天主教兩種願景的衝突,一種是由現任教宗方濟各領導、支持理性及批判態度的信仰;另一種則仍然遵循若望保祿二世的模式,堅持超自然干預的信仰。

確認神蹟,於世俗則有經濟收益。強調聖母瑪利亞治癒力量的露德聖母朝聖地佔地超過 55 公頃,有 28 個禮拜場所、320 名員工,每年接待超過 300 萬名信徒。根據朝聖地資料,當地一支蠟燭售 7.5 歐元(約 63 港元)、紀念章 6.3 歐元(約 53 港元),聖母雕像複製品近 80 歐元(約 677 港元)。這些營銷活動還延伸到所在城鎮的非官方商店。此外,有店家還以每升 25 歐元(約 211 港元)出售聲稱有治療功效的聖水瓶;而朝聖者在食、住等服務上的開支,也會帶來利潤。有見及此,2019 年方濟各決定出手干預,派代表監督該朝聖地的朝聖者牧靈和其他管理,「強調靈性的重要,而非商業和金錢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