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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根市大涌谷。圖片來源:Flickr

近年日本各地一度沉寂的火山重回活躍期,長野御嶽山、富士山、阿蘇山箱根大涌谷、櫻島火山,相繼噴發。全國已有 12 座火山發出 2 級或以上噴發預警。火山雖為日本帶來溫泉處處,伴隨的卻是災難性威脅。而這把雙刃劍,正是溫泉鄉的命脈。

乾涸的溫泉

如今只能以自來水代替溫泉的伊藤山莊。圖片來源:wanko.zouri.jp
如今只能以自來水代替溫泉的伊藤山莊。圖片來源:wanko.zouri.jp

神奈川縣的箱根町是日本有名的溫泉鄉。但去年 5 月的大涌谷火山爆發,幾乎斷了眾人生計。在二級火山警戒的情況下,箱根索道停駛,安全問題令旅遊業蕭條。火山爆發損毀了溫泉水的供給設施,由於當局禁止進入火山活躍的泉源地域,無法維修引水管道,當地 70 間溫泉旅館一度失去了溫泉水。

在仙石原地區的伊藤山莊,老闆伊藤恭二為此苦惱:「從前這裡會有白色渾濁的溫泉水流出,現在完全沒有了,只能燒自來水代替。水費呀煤氣費全是錢,整整一年了,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地步。」根據市內調查,火山爆發後,遊客劇減,伊藤山莊同樣損失慘重:「住客少了 3 成,他們知道溫泉的情況後,大多會說『那有溫泉時我們再來吧』。畢竟大家都是為溫泉而來的呀。」進入夏天觀光旺季,箱根索道已全面重開,被火山爆發嚇走的遊客總會回來;但泉源地域仍未解封,對於那 70 間旅館來說,溫泉回歸之日遙不可期。伊藤說:「要是能給個日期,半年內之類,至少還有個盼頭呀,最近又有一間旅館結業了。」

溫泉觀光地峰會:火山保險

「我們是溫泉旅館,沒有溫泉我們便一無所有。」今年因地震受到重創的阿蘇祖傳四代溫泉業者,道盡了溫泉業的尷尬景況。箱根強羅觀光協會專務理事田村洋一說:「說到底都是自己的責任,生意受火山影響,就和銀行融資繼續經營,真的不行就結業。這就是觀光業。」

為了這些無以為繼的溫泉業者,他積極提倡火山保險,就是當一地溫泉因火山爆發而影響生計,全國溫泉捐款合力補助虧損。田村說:「溫泉來客不斷減少,宏觀少了約 40%。但我們總不能無視安全問題隨意招攬客人,這太不負責任,草菅人命。因此受災地不可以做宣傳,也不打算做。」常人說同行如敵國,但對靠火山吃飯的溫泉業者來說,在各地火山活動頻繁的時期,同舟共濟才能撐過難關。今年 3 月,他們在箱根召開了火山溫泉觀光峰會,全國的溫泉業者,包括北海道的洞爺湖溫泉、群馬縣的草津溫泉代表等約 700 人,討論火山保險、火山爆發的安全措施等議題。

北海道溫泉:火山監察隊

箱根市以北 1,000 公里以外,北海道的洞爺湖溫泉同樣是受歡迎的溫泉觀光地。當地的有珠山是日本最活躍火山之一,20 世紀以後錄得 4 次爆發。「我們的溫泉都是拜有珠山所賜,承受 30 年 1 次的火山爆發也是理所當然。」當地居民對於火山爆發早有預備,2000 年火山最後一次爆發時,雖然噴發口達 65 處,但預報及時,1.6 萬居民疏散安排得當,竟無一人受傷。

圖片來源:「洞爺湖有珠火山マイスターネットワーク」臉書
考察隊正視察火山狀況。圖片來源:「洞爺湖有珠火山マイスターネットワーク」Facebook

在有珠山的周邊地區,一支由 40 個通過認證試的當地居民組成的民間隊伍,代替專家監察火山活動,並在緊急情況下也負責呼籲觀光遊客疏散。土生土長的荒町美紀便是當中一員,她於 16 年前的火山爆發中失去家園。災難過後,荒町並沒有離開洞爺湖:「洞爺湖溫泉接二連三遭遇火山爆發,不少人都經歷過。疏散,然後再回來,大家集思廣益一起想辦法重振這個城市。」如今她和隊員定期巡視火山,向氣象台報告周邊地區的氣味或聲音變化;又擔任嚮導員,向遊客解說當年天災痕跡,藉經驗之談傳達防災的重要性。

面對艱難的火山活躍期,箱根溫泉旅館協會副總幹事內田常夫曾這樣形容:「這是讓我們再次認識到我們深受火山恩惠的時期。」然而田村認為溫泉業代表的不單是生計:「我們的祖先依靠火山做生意,代代相傳至今,溫泉業就是這片土地的歷史;守護溫泉,等同守護一地歷史。」如何學習與火山共生,這一代人任重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