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式威脅是如何運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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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素有以性醜聞要脅政治人物的傳統。 圖片來源:路透社
俄羅斯素有以性醜聞要脅政治人物的傳統。 圖片來源:路透社

共和黨議員麥凱恩(John McCain)交予 FBI 的一份秘密檔案日前洩露,內容聲稱俄羅斯支持杜林普起碼有 5 年之久,目的是「分化西方聯盟」、「終結以理想價值為綱的戰後國際秩序」,做法包括向杜林普提供政敵情報,同時用性醜聞--於莫斯科 Riz Carlton 總統套房召妓表演「黃金浴」--要脅這位候任美國總統。報告真偽未明,但已激起輿論風暴,杜林普極力否認,批評有份報道的 CNN 和 BUZZFeed「造假」、「有病」、「壞組織」,俄方則辯稱從未搜集「黑材料」。檔案是真是假尚待查證,但俄羅斯的自白必定是「fake news」。

俄羅斯以醜聞打擊政敵屢見不鮮,手法稱為「kompromat」--”compromising material” 二字合一,即黑材料--普京對此絕不陌生,他本人就靠性醜聞迫害崛起。1999 年 1 月,俄羅斯檢察院調查葉利欽政權收受瑞士公司賄賂一案期間,聯邦檢察總長 Yury Skuratov 被召往克里姆林宮,總統辦公廳主任向他展示一段偷拍性愛短片,主角正是他自己,配角則有床上嬉戲的兩名妓女。Yury Skuratov 雖然聲稱片段不實,但仍按其要求請辭。

檢察總長辭職須經上議院審批,Yury Skuratov 臨作供前,性愛片段卻遭公開,在國營電視台 RTR 晚間新聞時段播放,題為「三人同床」。當時聯邦委員會仍未淪為橡皮圖章,有意抵受克里姆林宮的壓力,Yury Skuratov 亦打算裝作若無其事,如常工作。此時影片又再出現電視螢幕,據稱是由聯邦安全局(FSB)頭目親手交予 RTR,不久局長就上電視表明片段屬實,不但要求 Yury Skuratov 辭職,甚至調查有關「罪行」。時任聯邦安全局局長是誰?就是普京。

普京承諾不追究葉利欽家族貪瀆,獲其舉薦出任俄國總統。 圖片來源:路透社
普京承諾不追究葉利欽家族貪瀆,獲其舉薦出任俄國總統。 圖片來源:路透社

性醜聞事件顯示了普京積極配合,正好為即將卸任的葉利欽所用。當時普京不過無名之輩,之所以獲葉利欽欽點繼任,皆因普京承諾不會就其家族貪瀆調查追究,鑑於寡頭政治勢力相當,當時亦只有普京一人會作出此等承諾。2000 年,普京出任俄羅斯總統,其後不斷嚴打國內寡頭政治人物以及商界鉅子,但從未動過葉利欽家族分毫。

2010 年,一個俄羅斯反對派政黨不少成員捲入性愛短片醜聞,報稱由親建制青年運動組織「Nashi」策劃,手法如出一轍,同為偷拍成員與妓女的互動;2016 年下議院杜馬選舉前夕,為防止反對黨擴大議席,俄方重施故技,今次是偷拍反對黨成員 Mikhail Kasyanov 詆譭黨友,競選不久淪為謾罵雜談,最終反對黨的唯一議席告失。

國外政客亦未能倖免。2009 年,美國駐莫斯科外交官 Kyle Hatcher 一段性愛短片在網上公開,片中他在酒店仔細查找閉路鏡頭,確認「安全」之後,便與妓女翻雲覆雨。事後 Kyle Hatcher 被調職至加勒比海,美國作為民主化身與道德感召的信用大減。

Elizabeth Griffin
有用的白痴? 圖片來源:Elizabeth Griffin

以上事件有一個共通點:黑材料全部一早準備好。Kyle Hatcher 在出任大使館官職前,召妓場面已被盜錄;Yury Skuratov 的短片亦是攝於調查葉利欽之前,涉事妓女更疑似是「禮物」。換言之,俄羅斯漫天收集--甚至製造--黑材料,不論是敵是友,把柄愈多愈好。美國記者 Julia Ioffe 更認為,每個與俄羅斯打過交道的官員或記者都有專屬檔案,以備不時之需。

有此前科,杜林普被盜錄一說絕不稀奇。若果俄羅斯的目的確如檔案所言「分化西方」及「破壞理想價值」,觀乎日前杜林普在記者會的表現,普京已有斬獲。雖然普京早前批評列寧,但他無可否認承傳了革命領袖的政治智慧,知道一個「有用的白痴」(useful idiot)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