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傑:狂人總統的管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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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圖片來源:路透社

狂人杜林普上台,展開為美國的戒毒癮療法,不足一星期,便抗議四起,因為 20 年的泡沫化,為了刺激經濟,印鈔放款,量化寬鬆,加上低利率,只造成更大的借貸泡沫,垃圾債券甚至捲土重來。

20 年來這種以毒攻毒的方法,令美國的經濟變成一個酒鬼和癮君子。正如 2013 年前英國金融官員端納(Adair Turner)的結論:「我們開了一個狂歡的派對,結果出現嚴重的宿醉(Hangover),我們竟認為治理宿醉的最好方法就是再喝烈酒。結果一切重頭再來。」樓市股市再度上漲,如同香港經歷了 1998 年的金融風暴之後,人人一度說要踏實辛勤,不要再迷信泡沫增長,但當中國一開通自由行,熱資淹至,樓價股市再暴起,一切教訓,快就被遺忘。

且不說歐盟千瘡百孔,在美股帶動下,許多發達國家的股市早已升超 2008 年金融海嘯前的水準,因為高科技發展,投資者買入發配股息的股票,基金則著眼於科技股和生物科技股,因為這些公司的盈利未來看好,可高於市場整體水準。

西方國家二線城市樓價隨即上漲,全球投資者評估資產價值時總喜歡預設完美的遠景:假設不會出問題,或認為出問題時政府會相救;或認為出了問題、政府又救不了之前,自己總可以及時離場。

杜林普上台之時,2008 年金融海嘯帶來的震盪早已「消化」,市場忘記了有毒債券的禍害,比中國人忘記「六四」還快。杜林普上台,以商人的觸覺,長話短說,化繁為簡,用最直接和他認為最符合常理(Common Sense)的方式去治理一個被金融左翼精英膨脹得極為複雜的經濟綜合癌症,就是增加利率、增加關稅,要美國生產線搬回來,減稅優惠。一句話:大老闆做了總統,要切實地檢視基本的收支平衡,也就是搾取 Balance Sheet。

杜林普的管治方式,是打破學術精英吹出來的 Complexity,而崇尚老闆只看收支平衡的 Simplicity。換言之,杜林普手起刀落,建圍牆、禁止移民入境,是一種管治術的 Minimalism,也就是簡約主義。當左翼精英不斷說:這個世界沒有你想像中那麼簡單,杜林普卻一拍桌子:廢話,其實就是那麼簡單。

所以,狂人總統的演詞最為平實,缺乏文采,沒有金句,更沒有學術詞彙(Jargon)。他的管治方式,粗樸如無印良品,而絕不會是色彩繽紛的 Versace。左翼精英說:治理 Hangover,要服多種藥丸,但杜林普說不必服藥,也不准再喝酒,他往醉鬼的肚子上狠踢兩腳,迫他把宿醉的腸胃穢物一下子全部嘔出來。

雖然嘔吐的過程令醉鬼抽搐在地,痛苦哀號,而狂人總統則旁觀大笑,但我同意,戒毒癮最簡單的方式,是停止吸毒;戒酒最基本就是不再喝酒,以及不停的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