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刑背後:印尼同志的痛苦與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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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台灣大法官宣布,禁止同性結婚乃違憲,當局應在兩年內完成相關法律修正,意味支持以法律保障同性婚姻,創下亞洲先河。但在東南亞的印尼,近年對同性戀者愈趨壓迫,特別在亞齊省,更對與同性性交的男子公開鞭刑。在政府及社區的窮追猛打下,同志們無處可逃

根據印尼法律,同性戀行為並非違法,但在亞齊省,一切另作別論。分離主義組織「自由亞齊運動」與政府血戰近 30 年,終在 2006 年簽署和平協議,亞齊獲授權實施伊斯蘭教法,同性戀從此成為萬惡之事。Hartoyo 在 07 年在亞齊擔任義工,協助南亞海嘯的災後重建時,與男友雙雙被捕。「警察向我的頭撒尿,毆打我們倆。我們被當做畜牲。」惟他慶幸:「還好當時同性戀行為仍未正式刑事化。」

兩年前,亞齊省將同性性行為列作刑事罪行,當地的伊斯蘭教法授權地方義警,可公開鑑別及扣押任何涉嫌違法之人,包括強闖他人家中「捉姦在床」。上周遭受鞭刑的兩名男子,正是被義警破門入屋「斷正」,從網上流傳的影片可見,兩男全身赤裸,並面露困色。班達亞齊市長賈邁勒強調,行動合法合理,「鄰居早覺可疑,明知他們在做甚麼,但需要取得證據。」她更表示:「我希望拯救下一代。試想想,如果全世界的人都開始喜歡同性,那會變成怎樣。」

去年初,班達亞齊市長賈邁勒於 Instagram 張貼自己持槍瞄準的照片,亦附上一段文字,揚言要將同性戀者「沖出」亞齊。

在亞齊人心中,這些打壓是對離經叛道者的懲戒,也是對男女老幼的教育。上周執行的公開鞭刑,則把「懲教」推向高峰。當日,二人站在清真寺前的高台,痛苦地閉著眼,承受數十下鞭笞,以及數百名圍觀者的歡呼與辱罵。曾受此刑的人形容:「最傷人的是那種恥辱。」國際特赦組織人權觀察批評鞭刑構成虐待,但亞齊烏拉瑪委員會會長 H A Gani Isa 向群眾表示:「這是在自治法賦予的權利下,創造更美好社會的正面懲罰。」

當天,化名 Salman 的男同志躲在人群之中,跟台上兩人同樣畏懼。「太可怕、太嚇人了。這有可能發生在我身上。」他指出:「同志群中很多人都很厲害,對亞齊貢獻良多,但現在他們都怕了,要隱藏他們的性取向。很多人更選擇離開。」但他需要照顧年老的母親,短期內都離開不了。「我想今後要更注意自己的言行。雖然伴侶此時不在亞齊,但我擔心自己的未來。」爭取同志權益的 Hartoyo 亦希望接觸受刑的二人,看他們是否需要協助,出走亞齊前往首都雅加達。

「我想讓他們知道,他們並不孤單,這裡還是有安全的地方。」Hartoyo 如此說道。但在不久之前 ,雅加達警方才突擊搜查一間桑拿浴場,拘捕 114 名涉嫌參與「同性色情派對」的男子,並向傳媒發放疑犯的照片。在本月初,泗水警方亦拘捕 14 名男子,指他們涉嫌舉辦同性戀派對。西爪哇省警長 Anton Charliyan 近日更宣布,計劃動員搜查省內的 LGBT 活動,並呼籲居民舉報。種種跡象看來,同性戀者在印尼的生存空間,恐怕正在逐步收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