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年前的 5 月 15 日,即以色列宣佈獨立建國的翌日,大批巴勒斯坦人被迫逃亡,流離失所,從此改變整個民族的命運。他們把這天稱之為「災難日(Nakba Day)」,紀念數十萬名同胞痛失家園,包括現年 96 歲的 Mohammad Mahmoud Jadallah。這位快將百歲的老人直言:「我們過著災難的一生。我們從未擁有快樂或平安。」偏偏美國定於「災難日」前夕,將駐以大使館遷址耶路撒冷,更好比往其心頭再添一刀。
出生於 1921 年的 Jadallah,見證巴勒斯坦的動盪。年幼時,他在耶路撒冷目睹早期的猶太復國主義(Zionist)移民;少年時,他在耶路撒冷舊城的 King David Hotel 當過侍應,亦曾於阿拉伯指揮官手下,為耶路撒冷的控制權而戰;中年時,他看著以軍在第三次中東戰爭,攻佔自己土生土長、位於東耶路撒冷的村莊 Sur Baher,其後以色列把耶路撒冷向東擴展,吞併此村及鄰近村落,一直佔領至今。90 年代,他在耶利哥(Jericho)擁護阿拉法特,現時仍在家中擺放著自己與這位已故領袖的合照。
若論這 70 年來的「災難」日子,Jadallah 最難忘記 1946 年於 King David Hotel 遭遇激進猶太復國主義組織 Irgun 的炸彈襲擊,事件造成逾 90 人身亡。倖存的他憶述:「廚房有道特別門,供員工運貨和進出之用。施襲者下車取道進來,我們親眼看到車上載了好幾桶牛奶。」而爆炸品正是藏於這些牛奶桶內。Jadallah 形容,「房間都被炸開兩半」,殺光了裡面的人。「當時陷入恐慌狀態,人們都在逃走,酒店內很混亂。」只不過,局勢很快有了新的發展。
爆炸發生翌年,聯合國大會通過把巴勒斯坦分為阿拉伯和猶太兩國而治的方案。猶太領袖同意,但阿拉伯國家聯盟拒絕。Jadallah 明白戰爭即將爆發,遂在同年赴敍利亞接受軍事訓練,回國為反對分治方案的阿拉伯解放軍(Arab Liberation Army)效力,其後與耶路撒冷游擊隊領袖 Abdel Qader Husseini 一同作戰。但當他聽到後者在 Al-Qastal 之戰陣亡,便知大勢已去。「形勢已變,士氣亦變。在英軍撤出、以色列旗在巴勒斯坦事務高級專員公署外升起那天,災難從此開始。」
Jadallah 坦言不敢奢求和平,因為「巴勒斯坦人在歷史上一直受到擺佈。」惟他強調:「我們只想在自己的土地上和平安全地生活。我們想要活在自己的出生地。」但就在「災難日」前一天,他目睹美國在耶路撒冷設立駐以大使館,位置更是他曾種植無花果、葡萄和小麥的地方。巴勒斯坦人認為,美方此舉削弱他們把東耶路撒冷視作未來國家首都的訴求。Jadallah 則是唏噓:「國際替我們做了決定。到目前為止,我們甚麼都改變不了。我們沒有用,沒人詢問我們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