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罷工難再帶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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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曠日持久的法國鐵路工人工潮,時間之長打破 30 年紀錄,仍無阻國會昨日通過改革法國國家鐵路(SNCF)法案,雖然工會揚言繼續抗爭,但參加罷工的人數不斷減少,整場運動已難掩疲態。正當左翼分子紀念 1968 年學運風潮及全國大罷工 50 周年之際,不少人都質疑法國工運是否已然沒落,罷工從此再難左右大局?

鐵路工人罷工至今有 3 個多月,除了癱瘓全國鐵路服務,從巴黎到馬賽等多座城市,有數以萬計工人佔據街道抗議,但法國總統馬克龍(Emmanuel Macron)誓言不會改變政策方針,要尋求新的勞資平衡,削弱工會力量以創造更多就業機會。

法國政府有近 80 年的親工會政策,工會發動的罷工能夠左右決策,上屆政府就因此大舉撤銷受爭議的改革法案,很多評論因此關注馬克龍今次能否抵住工會壓力,甚至拿 1980 年代英國首相戴卓爾夫人(Margaret Thatcher)與馬克龍類比。

上月 22 日,巴黎有大批公務員和學生參與罷工遊行。 圖片來源:路透社

今次工會所反對的,是撤銷新入職工人的就業及退休金保障,以及把 SNCF 轉為股份制公司,他們認為此舉是鐵路私有化的第一步;政府則辯稱 SNCF 虧損嚴重,在歐盟開放鐵路市場前,必須削減開支和提高靈活度。馬克龍最終未有作出重大讓步,更清楚表明將會向養老金制度和公務員體系開刀。

面對參議院及國民議會通過馬克龍改革法案,工會領袖在週三已拒絕罷休,稱罷工會按計劃繼續到 6 月 28 日。法國最大公營部門工會 CGT 領袖 Philippe Martinez 強調:「今次罷工遠遠沒有結束!」

不過事實上,參加罷工人數在最近幾個星期已經驟減,工人罷工比例由 4 月的 34%,跌至週三只剩 12.78% 左右。

法國總統馬克龍誓言不會改變政策方針。 圖片來源:路透社

白髮蒼蒼的退休工會成員 René Bodiou 已年屆 75 歲,在烈日下與其他退休工人上街。他向「紐約時報」駐巴黎記者 Alissa J. Rubin 解釋:「如今有些人太富有,你們在美國不在意平等,但我們在意。這絕不代表我們要所有人同薪同酬,但我們應該得到同樣的尊重。」

他坦言大家都對馬克龍不抱期望,「他不為貧苦發聲,譬如那些露宿者;他只為科技界、企業家、有良好教育的人說話。」

來自南部城市尼斯的工會成員 Christian Boumard 警告:「如果他(馬克龍)成功剝奪我們的福利,他亦能對所有人下手。」

不過,撇開語氣激昂的口號,其實示威現場充滿節日氣氛。有環保分子在現場派發傳單,呼籲大家「救救地球」;有上年紀的嬉皮士在呼籲停止戰爭。

適逢今年是 1968 年五月風暴的 50 周年,群眾中亦彌漫著一股懷舊的氣氛。有別於當時學生與工人攜手癱瘓全國運作,幾乎令政府垮台,現在馬克龍政府卻對工會大反撲,以致不少左翼分子緬懷工會力量如日中天的日子。

集會現場還有不少檔攤,兜售印有 1968 年學運口號的 T 恤,還有人販賣各類社會主義及共產主義書籍。Rubin 觀察到現場還有一名老婦,身穿長裙,手持紅旗,在遊行隊伍中昂首闊步,打扮舉止都令人回想 1930 年代西班牙內戰 —— 那個左翼力量正盛的時代。

縱然工會成員力挽狂瀾,但他們難以改變罷工人數驟減的事實,同時有愈來愈多平民不滿罷工帶來的不便。教師 Prosper Hillairet 經過示威現場,對此只留下一句冷淡的評語:「我感覺到,這是他們的最後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