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歐之後,無生果吃?

A+A-
英國農場對外勞甚為依賴。 圖片來源:路透社

兩位英國前內閣成員,因脫歐立場與首相不同而辭職,引起官場震盪。脫歐談判仍未取得進展,不僅為政者對前景未有清晰路向,人民對未來亦見憂慮。其中,英國農夫們便擔心,脫歐之後偌大的果園將無人打理。當地農業相當依賴其他成員國的「自由流動」勞力,假如脫歐之後允許人口自由流動的政策結束,明年春季,誰來採摘農作物便成為一大難題。

20 歲的英國大學生 Max Hughes,今年夏天在禧福郡(Herefordshire)的 Snell 家庭農場打暑期工。但在這片英國人的土地間,他卻是少數。Hughes 坐在收割機上,附近一起工作的人,盡是捷克、羅馬尼亞等移民,他們亦不諳英語。「無論如何,你都不會懂得他們在說甚麼。」現時的英國農業,極仰仗外國工人採摘蔬果。據英國全國農民聯盟(National Farmers Union)統計,去年 6 萬名季節性工人中,絕大多數來自保加利亞、羅馬尼亞等的東歐國家,只有 1% 為英國人。

外勞採摘的水果。 圖片來源:路透社。

原本,只要英國繼續留在歐盟,外勞仍能容易進入勞動市場;季節性的農場工人,會留在英國工作 4 至 5 個月,賺取酬勞,再回國過冬。英國莓類種植及銷售集團 Berry Gardens,今年的勞動力短缺為 30 至 40%,總裁 Jacqui Green 對「華盛頓郵報」記者表示:「情況頗嚴重。但在英國脫歐之後,可能會惡化。」莓類容易腐爛,摘果人手不足,會導致損失。

凡事有利便有弊。2016 年的脫歐公投,支持者中便有人憂慮大規模的移民將湧入英國,尤其預見若土耳其申請加入歐盟成功,數以百萬的穆斯林人口,將按人口自由流動的政策進入英國本土。隨著英國脫歐將會落實,首相文翠珊亦表示英國將「重新掌控自己的邊界」,並大幅減少移民。不過,反對脫歐者則認為,儘管英國在脫歐後仍歡迎各類專業人才,但一些基層行業的外勞便因而受限。是以,假如來自歐盟成員國的勞工減少,英國人便需要跟其他國家簽訂外勞合約,又或者,由英國人親自下田勞動。然而,英國人對此似乎並不熱衷。

英國招聘公司 Concordia 為約 200 家英國農場聘請工人,總裁 Stephanie Maurel 表示,他們幾乎沒有收過英國人的工作申請。「1 萬人中,只有 2 個英國人,這數字確實很差。」當問及為何英國人的申請數字甚低時,她解釋:「早班兼長時間工作、辛苦、季節性工作並不穩定,加上負擔不起通勤支出。」農場的位置,往往不在失業率高的地方,意味當地的英國人本來便有其他工作。Maurel 又補充,曾見過有英國人嘗試做農場的收割工作,但持續不過一週便放棄。

Hughes 工作的農場共有 300 名工人,但只有他與其他 3 名大學生是英國人。Hughes 的工作從早上 5 時開始,至下午後結束。假如選擇一週工作 6 天,他 6 個星期可以賺得近 4,000 美元(約 3 萬港元)。Hughes 覺得枯燥及重複是這份工作最大的缺點,他亦會戴上耳筒聽音樂作為調劑。儘管這份工作不如想像差,但他和幾位大學生亦表示,明白為何只有極少英國人願意到農場工作。

24 歲的 Lewis Hiscox,畢業於農業相關研究的哈珀亞當斯大學(Harper Adams University),他指:「人們寧願到倫敦工作,賺更多錢、找更多樂趣。而且有一點很勢利,由於農場工作與東歐人有關,代表這是窮等人的工作。」然而,他認為這不合理,因為這份工作為年輕人提供了「戶外生活體驗」及體面的報酬。

英國人不願務農,或許要從其他方向尋找解決之道。保守黨的國會議員 Helen Whately,是水果及蔬菜農民議會小組的主席。她坦言農場主人將面臨退歐後勞動力短缺的問題,加上脫歐公投後英鎊貶值,亦減低了對外勞的吸引力。同時,羅馬尼亞等外勞來源國家的經濟正在改善,均使情況雪上加霜。現時,Whately 正展開一項季節性農業工人計劃,該計劃可能包括歐盟以外的國家,並允許工人在指定的日子前來工作。Snell 農場的包裝和物流經理 Adrian Cirstea 來自羅馬尼亞,他認為脫歐後,英國要尋找外勞,便不得不把目光放得更遠。「農場主要去非洲或亞洲尋找工人,這意味著農場工人,將仍以外國人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