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街上滿是糞便,不堪入目之餘,更不堪入鼻。月前,三藩市街角就發現一個重 20 磅裝滿糞便的膠袋, 發出陣陣惡臭,荒謬之事道盡大城市華麗背後齷齪一面。
糞便似乎已成為三藩市的都市奇觀,而且每況愈下。市長 London Breed 在宣誓就職後的第一個訪問說:「我在這裡長大,可以說從沒在行人路上見過如此多的糞便。」作者 Benjamin Schneider 就特此撰文,分析糞便問題何以愈來愈猖獗。
三藩市灣區(Bay Area)的街道衛生問題已令人難以忍受,國家廣播公司(NBC)灣區分部發表調查報告,在市內較貧窮及混亂的田德隆區(Tenderloin)附近 153 個街區發現 300 堆糞便和 100 個針筒。最近,一個醫療協會更取消了本來可為當地經濟帶來 4 千萬美元收入的重要會議,原因就是壞到極點的生活街景。
表面風光
事實上,三藩市是全美最多無家者的地方之一,但問題卻沒有反映到官方數字之中。根據無家者及支援房屋部門(Department of Homelessness and Supportive Housing)的數據,該市在 2017 年有 7,499 人無家可歸,比 2013 年水平高出 2%,而略低於 2015 年。Schneider 發現這與其他非官方數據有出入。
田德隆社區發展組織(Tenderloin Community Development Corporation)社區組織者 Alexandra Goldman 卻表示,她沒有留意到田德隆和其他地方的街道糞便數量有不同,亦沒有聽到有人抱怨:「我覺得是隨著媒體談論,方發現愈來愈『嚴重』。」為此,Schneider 實地視察,在田德隆走約 2 英里,就看到了幾堆「黃金」。
內裡骯髒
Schneider 與附近一位無家者兼街頭小販 Bryce 傾談,Bryce 指:「這(糞便)一直是個問題,但最近似乎多了很多。」而他所言不差,在 2015 年至 2017 年期間,市內對清洗街道或行人道糞便的要求大幅增加,在 2017 年夏天更達至頂峰。
為何無家者的人口及清理要求之間的數字存在差異呢?三藩市公共事務部門政策及傳訊主任 Rachel Gordon 指出:「我們收到愈來愈多的請求,可能因為街道上愈來愈多糞便,或因向 311 系統報告及提出要求變得更容易。」除了電話,現在可以通過其他應用程式、 Twitter 或其網站向 311 提出服務請求,極為方便。2018 年接獲的要求中,約有 4% 與糞便有關,而 2008 年為 2.5%。
清理街頭糞便的要求飆升,背後最重要原因可能是城市的發展,已開始觸及可負擔房屋集中地及人口較少的地區,令過往無家者暫時容身的空地和廢棄建築物逐漸消失,如市場街南區(SOMA)和米慎灣(Mission Bay)等。無家者生活更為艱難,亦更多人被迫要到街上生活。
自 2011 年以來,三藩市的人口每年平均增加超過 10,000 人。大部分人口增長被城市東部的低收入和後工業區所吸收,隨著愈來愈多人(特別是更富裕的人)進入這些地區,結果,無家者更要集中在城市最貧窮的地方,田德隆區是其中之一。Goldman 說:「這種侵略性的高檔化正在驅使人們走向更小的區域。」
一眾貧者根本無立錐之地。大量無家者以往聚集的市政中心廣場,現正面臨翻新工程;南部、中部市場走廊已吸引到新投資,減稅政策鼓勵像 Uber 和 Twitter 這樣的大型科技公司將其總部坐落該處。Goldman 說:「在這裡,你能見到比 10 年前更加多的富人。富裕者通常會期望更高水平的公共服務。」城市亦開始執行所謂重視「生活質素」的法律,警察在警告坐或躺在行人道上的無家者後,可以傳召他們上庭,而針對他們的法例更可能持續增加。
首當其衝的是田德隆、西部市場街南區「無法上樓」的無家者、極低收入人士或移民家庭,可生存的區域縮小,街頭生活質素則愈見低落。作為田德隆無家者的 Bryce 及 Rick Smith,都已經厭倦了輪椅輾過糞便,以及人們隨街如廁的景像。Smith 說:「人們在家中做甚麼,在這裡就在戶外做,因為這就是他們的房子。」
公共洗手間
Goldman 表示短期解決方案是「為人們提供更多空間做私人事情」,包括支援房屋、公共浴室等。近年更有一個成功的公共洗手間試點計劃 —— Pit Stop 於 2014 年首次亮相,在整個城市的關鍵區域提供公共浴室、廁所,並確保其安全和清潔。在 Pit Stop 周圍地區,街道和人行道清潔的要求數字已經下降。負責部門正打算擴大計劃,希望能增設夜間服務時段。
Pit Stop 雖有助保持街道清潔,但仍無法解決核心問題:城市嚴重缺乏房屋。是以 11 月的公民表決議案,將提出向大公司徵收稅項,以補貼租金援助和無家者收容所,但此一舉措可能需要時間才能發揮效用。
關於城市最難堪的一面,Goldman 呼籲居民不要一開始就「厭人貧」:「我希望看到人們以更大的同情心去了解事情,而不是說:『這困擾我,我不想看到。』而試著想『這是深刻的良心責備,我們無法幫助最狼狽的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