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商場和公共場所,為了降低管理風險,如今都會積極排斥流浪漢或露宿者的出現,除了認為他們面斥不雅,有礙觀瞻,亦為市民帶來潛在安全問題。近年的做法包括加設或替換一些不友善設計(Unpleasant Design),譬如改用斜面或條狀座椅,讓人無法舒適坐下,並替長椅增設間隔,這主要是不容許露者側身躺下,在公園或車站過夜。部分地方政府及管理單位都相信,這能改善市容,更可避免反社會人士聯黨集結,如今連英國大學校園都開始仿效這種做法。不過,此舉隨即惹來學生抗議,質疑校方無意解決社會問題,反而歧視和趕絕社會上的弱勢社群。
倫敦經濟學院(LSE)碩士生 Cara Leavey 首先在社交平台提出這個問題,呼籲校方拆除校園內近期為長椅所加設的間隔,認為這只會令無家可歸人士失去在晚上歇息的地方。接受英國「獨立報」訪問時,她重申這些露宿者一直沒有為任何人帶來麻煩,而過去他們都經常在學校圖書館外的長椅上睡覺過夜。
「到了冬季,會有更多無家可歸的人在夜晚依賴這些長椅睡覺。看到這一帶有如此多衣衫襤褸的露宿者,不少人都感到很難過。」
她提到,每當進入寒冬季節,學生都會在積雪吹襲時為棲身校園的一群露宿者提供食物、厚衣、睡袋和毛毯。她補充:「這裡的教授和學生都非常樂意如此。」
事件隨後得到學生和應,演變成聯署行動,並收集了數百人的簽名,對學院的殘忍做法有所不滿。請願信中提到,儘管校方聲稱會致力改善社會問題,但如今在圖書館外設置趕走露宿者的長椅,則是自打嘴巴的行為:「作為一所聲稱關注社會和經濟不平等狀況的學府,這種排除弱勢群體的長椅設計難免令人憤慨。」
學生亦就該校所屬「羅素大學集團(The Russell Group)」,為減少露宿問題而在校園引入「不友善座椅」的決定,去信 LSE 高級職員表達他們的失望和憤怒。
面對學生的請願行動,LSE 的校方發言人在回覆「獨立報」時重申他們的立場:「員工和學生的安全是最先決考慮。」
發言人解釋:「校方收到一些來自員工和學生的投訴,認為部分人士聚集在圖書館外的長椅,對他們構成威脅和騷擾。這令人聯想到極端的反社會報復行為。」
「由於學院正面臨不可承受的風險,所以我們才會作出相應改動,期望能減少這些威脅和反社會行為的出現。」不過,發言人的態度亦有所軟化:「我們仍將重新評估這些設施,以確定它們的存在是否合適。」
事實上,早於今年 2 月,英國南部城市般尼茅夫亦發生了類似的請願事件。
自去年夏天起,般尼茅夫地方政府就開始為市內的長椅加設金屬條作間隔,據市議員 Robert Lawton 於聲明中所解釋,其原意是防止有人躺在長椅上霸佔空間,導致其他人無法坐下使用,並釀成社區糾紛。
但此舉最終惹來超過 19,500 人於線上聯署,要求市政府將長椅的金屬條拆除,並質疑這根本不是對症下藥,解決露宿者問題的方法。其後,事件獲得英國著名饒舌歌手 Professor Green 的關注和聲援,聯同設計師好友 Max McMurdo 前往當地,拆走長椅上的金屬條,並改造成一個睡袋裝置。
相關片段隨即在社交平台廣傳,得到更大的迴響和反饋,最終迫使政府改變初衷,撤回這些不友善的設計。
誠然,英國的露宿者問題日益嚴重,官方數字指全國目前有多達 4,500 名露宿人士,自 2010 年至本年初,人數增加超過一倍。Professor Green 形容,這些排斥無家可歸者的長椅,其實只是表達了政府眼不見為淨,拒絕正視如今愈來愈多露宿人士的社會問題。「為了阻止無家可歸的人在這裡躺下,每一張長椅都浪費了 3,500 英鎊(約 35,000 港元)。我們可以選擇更好的做法,而不是純粹趕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