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觸與世隔絕部落,害人害己的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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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馬遜叢林的未接觸部落。 圖片來源:Survival International/Facebook

27 歲的美籍傳教士 John Allen Chau,月中試圖向印度安達曼群島(Andaman Islands)一個原始部落傳教,遭到土著射殺。儘管其家人指,原諒殺死 Chau 的兇手,並呼籲印度警方釋放協助 Chau 登陸小島的人。然而,印度德里大學人類學教授 Pooran Chand Joshi 直斥,Chau 意圖接觸土著的行為是一次「愚蠢的冒險(foolish adventure)」。何以島上的土著如此不可接觸,而島外的人亦不應該接觸他們?

安達曼群島位處印度洋孟加拉灣,殺死 Chau 的土著桑提內爾人(Sentinelese),是安達曼人(Andamanese)在群島上的四大族群之一。但桑提內爾人僅居於群島的北森蒂納爾島(North Sentinel Island),相比另外三個同源族群更為孤立,語言亦不相通。外界對桑提內爾人所知甚少,據有限資料顯示,桑提內爾人至今仍停留於新石器時代,而且未掌握生火技術。

桑提內爾人對接近北森蒂納爾島的人採取敵視態度。過去已有人因此遭到射殺。1867 年,一艘名為 Nineveh 的船隻於該島附近觸礁失事,86 名船員就在島上海灘待援。三天後,船員遭到桑提內爾人襲擊,但成功等到英國皇家海軍船隻來援,逃離小島。往後約 100 年,北森蒂納爾島一直保持孤立狀態,外界對其只有野蠻、兇殘、食人這些傳聞。

但在 1967 年,印度政府人類學家的指引下,開始對群島展開一系列的「探險接觸(Contact Expeditions)」,希望與群島的部落建立聯繫。到 70 年代,印度政府成功接觸了大多數土著,有些甚至融入現代社會,但桑提內爾人仍然對此抗拒,人類學家試圖用水輸送禮物,但未能與部落建立任何聯繫。1974 年,「國家地理」嘗試到島上拍攝紀錄片,更遭到攻擊。工作人員的船隻靠近島嶼後,由警員登陸沙灘並放下現代製品禮物及一頭活豬。但土著的回禮卻是箭頭,其中一支射中導演的大腿

2004 年,土著攻擊印度印度海岸警衛隊直昇機。 圖片來源:路透社

對桑提內爾人來說,也許只有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外人,才是好人。外人的來意是甚麼,他們一概不問。2004 年南亞大海嘯後,一架直昇機並飛到島嶼上方,察看海嘯造成的破壞,準備輸送物資。但關心同樣換來弓箭。兩年後,兩名漁民停靠在島上並歇息一夜,隨後雙雙遭土著殺死,屍首暴露於淺灘上,當地的海岸防衛隊在使用直升機取回遺體時,亦不例外受到弓箭攻擊。雖然證明桑提內爾人並不食人,但代價是兩條人命。

2017 年,印度政府訂立禁止拍攝、製作安達曼部落照片和片段的法律,在島嶼 3 海哩範圍內活動屬非法行為。縱有前車之鑑及法律規定,但 Chau 仍偏向虎山行,向漁民支付費用,要求他們載自己到島嶼附近,自行乘划艇到岸邊。據報,Chau 帶上包括足球、魚類等禮物,打算送給土著。Chau 在自己的紀錄中寫下,自己曾與一些部落成員有過互動,直至他們生氣並向自己射箭。Chau 因此離開,打算第二天再次進行接觸。但就第二天早晨,漁民們從船上看見土著將 Chau 的屍體拖到海灘並埋葬。

即使 Chau 帶著善意接觸部落,但 Joshi 認為其行為愚蠢。「是他自招土著的侵犯。」不論目的,外人均不應該貿然走到島上。Joshi 解釋:「這次探訪不但對 Chau 本人構成生命危險,對許多對疾病幾乎毫無抵抗力的土著而言亦是威脅。他們對任何事都沒有免疫力,簡單如流感亦可以殺死他們。」長期與世隔絕的部落,對外界流傳的疾病沒有免疫能力,外人對他們來說,都是會移動的病毒細菌。

除了桑提內爾人,倡導土著權利的國際生存者組織(Survival International)在 2013 年估計,全世界約有達 100 個群體屬「未接觸部落」,多數分佈在亞馬遜地區。但隨著非法採伐、天然氣及石油項目的影響,各亞馬遜部落不免為外界發現。人類學家及土著權利倡導者,均支持讓一眾土著繼續孤立,以免受到外界疾病的傷害。也許對桑提內爾人來說,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干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