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挽「伊朗核協議」於既倒,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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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總統魯哈尼在今年 4 月初出席「核科技日」的多項活動。 圖片來源:伊朗總統府

週日,伊朗宣佈即將調高濃縮鈾提煉的濃度,超出 2015 年「伊朗核協議」的上限規定,並計劃在 60 天內提出其他違反協議條款的措施。觀乎美國退出協議逾年,加上伊朗開始違反協議內容,英國廣播公司(BBC)記者 Jonathan Marcus 分析,情況並不樂觀。歐洲國家作為締結協議的另一重要力量,似乎難以挽救。

核協議原本限制伊朗鈾濃度不得超過 3.67%,以作核能發電用途。製作核武通常要求鈾濃縮至 90%,專家表示,濃度要由 3% 提升至 20%,技術挑戰甚高,不過一旦成功超越,由此轉化為核武所需的濃度相對更快。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引述專家及前美府官員表示,伊朗現時距離建造核裝置(nuclear device)尚有一段距離,假如情況持續,預計需時數月或超過 1 年。

伊朗此項公佈,難免令人聯想到脅迫。但 NBC 引述防止核武擴散組織「犁頭基金會(Ploughshares Fund)」政策副總幹事 Mary Kaszynski 之言:「伊朗並非發出倒數警告。」伊朗一點一點違反協議,旨在向歐洲發出信息:需要在美國制裁下提供經濟救助,並驅使杜林普取消針對伊朗的極限施壓(maximum pressure)政策。美國國家民主基金會(NED)伊朗資深分析師 Behnam Ben Taleblu 亦同意,目前伊朗無意製造核武,違反協議,目的在為未來與美國的談判作準備。

撇開伊朗的計劃會否奏效,現時美伊均未有展開談判的準備,無疑加劇緊張局勢。

7 月 7 日,伊朗政府宣佈將開始提升鈾濃度,超出核協議許可範圍。 圖片來源:HAMED MALEKPOUR / AFP / Getty Images

Marcus 認為,杜林普採取的策略,跟當初與伊朗訂立核協議的目標截然不同,令現時美國與其他國家立場各異。他指,最初奧巴馬政府及美國盟友,加上俄中兩國促成核協議時,伊朗正推進其核計劃。專家估計,2015 年達成協議前,伊朗距離擁有足夠製作原子彈的裂變材料,只有 3 個月時間。儘管伊朗表明不作軍事用途,仍擁有將之迅速轉為軍事用途的能力。當時諸國希望通過協議,限制和拖延伊朗核計劃的進程。協議絕非完美,但在當時已較無協議優勝。Marcus 坦言,有關想法只是拖延伊朗核危機爆發的時間,與此同時,期望伊朗產生轉變。

不過,杜林普的極限施壓措施,明顯不欲再「買時間」。Marcus 指,杜林普不認同奧巴馬年代的核協議而想退出,但極限施壓背後目的尚未明確。有指杜林普政府中,有強硬意見希望伊朗政權更迭;亦有其他人認為,美國目標乃迫使伊朗進入新一輪談判,以簽訂限制更大的核協議。縱是美國盟友,亦未弄清杜林普所想。據英國駐美大使館近日洩露的文件顯示,英國大使批評美國政府在伊朗政策上「不連貫、混亂」。

杜林普的下一步行動或許難以預測,但現時的核協議只是「買時間」的文件。Marcus 亦問:在協議淪為廢紙前,尚能接受多少次違規事件?或者,何時真正放棄核協議帶來的虛假前景,並努力解決沒有核協議的潛在後果?法國似乎正作出行動回應,總統馬克龍日前提出為期一週的磋商,讓所有簽署國重新展開談判。伊朗總統魯哈尼則表示,取消所有制裁,方能讓美國參與談判。

協議既倒,有國家尋求重新談判,Marcus 對此不表樂觀。即使伊朗定下 60 天限期,嘗試控制這場危機發展的速度,而且對伊朗來說,放棄核協議不會換來甚麼好處。但美國是否願放棄極限施壓,換取重新談判是另一回事。他形容現時歐洲國家的挽救策略,只是在火車即將衝到路軌末端前,拼命繼續放置路軌,避免車毀人亡。路軌何時用光,那就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