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糞同行的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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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大量監房日久失修,導致衛生問題嚴重,嚴重影響囚犯甚至懲教人員的身心健康。

香港住屋問題嚴峻,大家不時戲稱相比昂貴而破落的劏房,監倉空間或許更大。但若生在美國,也許會有不一樣的想法:除了因為當地房屋價錢比較可負擔,更因為當地監房狀態堪虞。麻省警司 David Tuttle 直白地比喻,這就好比在對囚犯說「歡迎來到屎坑」的同時,嘗試說服他們「我是真的想幫助你把人生撥亂反正」,毫無說服力。

美國每年花費高達 1,820 億美元運作監獄(扣除相關人員的工資則為大約 910 億美元),仍無法保持最基本的監倉衛生。即使已經來到 21 世紀,在日久失修的監獄裡,失效的溝渠系統繼續是傳染病的溫床。2018 年,南卡羅萊納州就有一家監獄污水系統失靈,犯人不得不與倒灌和滲漏的排泄物共存 —— 監房裡不停湧入污水與排泄物,但囚犯們還要先在裡面進食,才能在懲教人員的指示下整理倉房。這個情況當然不是第一次發生,亦非短期。在賓州一個監獄,囚犯在 2013 到 2017 年間日復日地過著這樣的生活。當地傳媒報道指,「監倉不僅不停洩漏污水並滋生蟑螂老鼠,而且還沒有足夠的潔淨自來水。」

這樣的環境嚴重影響囚犯健康,大腸桿菌、傷寒、沙門氏菌、霍亂、蛔蟲、甲型肝炎等疾病肆虐牢房;除了身體,心理健康也成一大問題。科學研究一早顯示,惡劣的居住環境,包括環境污染物、缺乏私隱、衛生情況不佳等,都嚴重影響心理健康。在美國,超過 14.5% 的男囚犯和 31% 的女囚犯有嚴重的心理疾病,與監獄外的 3.2% 和 4.9% 形成強烈對比。當然,不能排除有些囚犯在入獄前已有情緒病先兆、或者監獄中有其他令人鬱鬱寡歡的因素,但不停掉落的磚頭和淹水的地板,想必難以令人保持心理健康。

除了囚犯外,經常出入牢房、甚至要居住在內的,還有懲教人員。監獄是美國職安局(Occupational Safety and Health Administration)的監管對象之一 —— 根據美國法律,僱主有責任為僱員提供一個安全的工作環境,並把已知危害健康的元素剔除在外。因此,改善監倉除了是囚權議題,亦是勞工議題。若員工有較舒適的工作環境,自然較有動力提供更佳的更生服務,而被人道對待的釋囚亦更有可能成功重投社會。但偏偏,相對學校、醫院等民生設施,監獄雖然同樣重要,卻甚少政客探訪和關注,於是亦無法籌集維護重建所需的資金。美國政府正漸漸開始改善監獄的水、電、污水渠等基建,但境內年代久遠的舊牢房太多、社會的關注太少,要全面改善問題,似乎仍需一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