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法官的庭外戰爭:「當法治受到威脅,抗爭便是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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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月 11 日,一名法官手執波蘭憲法,參與在首都華沙舉行的靜默遊行,抗議政府打壓司法獨立。 圖片來源:Aleksander Kalka/NurPhoto via Getty Images

2017 年末,波蘭政府在一片爭議聲中通過法案,將法庭事務交由執政的右派法律與公正黨(Law and Justice)掌管。法官 Igor Tuleya 得悉後決定不惜一切代價捍衛司法獨立,但與國家「作對」的代價,便是屢受恐嚇、住所被人淋潑糞便、蒙上「全民公敵」的名銜以及遭右翼政黨指控為「共產黨傀儡」。

據「紐約時報」報道,自總統杜達(Andrzej Duda)簽署法案以來,社會上要求撤回的聲音從未停止。最近兩年更有至少 20 名法官報稱受「政治騷擾」、過百名法律人員須接受「表現審查」,當中的中心人物之一,便是現年 49 歲的 Tuleya,他被執政黨列為需要重整法律系統的例子。當局又以「需要整頓法律機制」和「擺脫貪污」為理由,指政府有責任和權力自主決定法庭的運作模式。

Tuleya 表示,除了反抗,他別無選擇。「明年,我們之中或許有人會被開除,而留下來的,則會被『教訓得聽教聽話』。」他說:「到了那時候,我們便回到了共產黨時期,一切的法治皆受政治操控。因此,當我們還有反對的自由時,便要走出來,堅定自己的立場。」

Igor Tuleya(中)不惜一切代價捍衛司法獨立,兩年來飽受滋擾和恐嚇。 圖片來源:Attila Husejnow/SOPA Images/LightRocket via Getty Images

法庭內,Tuleya 身穿整潔西裝,以示莊嚴和尊重;法庭外,他經常穿著一件印有口號的 T 恤 ——「法官未死」(Judge Not Dead)、「釋放法庭、釋放人民」(Free Courts, Free People)和「憲法」(Konstytucja,波蘭語)。此外,他還相約法官協會 Iustitia 的同業遊走國內多個城市,告知公眾「政治凌駕法治」的潛在後果。

Tuleya 和其他法官的抗命行動備受政府關注。去年 12 月,法律與公正黨提出新法案嚴控法官的言行舉止,懲罰「參與不明確政治活動」和「批評政府管理法庭」的人。「近 4 年來,他們從未做過甚麼來提升法庭的運作效率和透明度,他們想做的,就只有指派『忠心的人』任職重要職位。」

波蘭法官近日聯同來自 20 個歐洲國家的法律從業者一同參與遊行,抗議政府打壓司法獨立。然而波蘭政府將之視為「被誤導和追逐私利的訴求」,杜達更表示法官不願接受改變是因為他們「不滿自己的地位和特權被剝削」。

專家指出,政府現時已成功控制憲法法院、總檢察官辦公室和司法部,唯獨高等法院尚存「生機」,全因首席法官 Malgorzata Gersdorf 在威迫利誘之下仍拒絕「跪低」。Tuleya 曾請求歐盟幫忙,目前他的動議仍在審訊中,不過這個舉動令他需要接受紀律研訊。

「當法治受到威脅,抗爭便是義務。」Tuleya 說:「我的確要面對許多困境,但也熬過來了。現在我心無牽掛,想說甚麼便說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