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人被逼「大掃除」,漢人商家發大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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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年,一戶離開新疆拘留營,出走至哈薩克的維吾爾家庭。地毯、不帶床架的床鋪,是傳統維吾爾家居佈置。 圖片來源:Izturgan Aldauyev for The Washington Post via Getty Images

農曆新年將至,不少家庭都會大掃除或重新佈置家居。新疆近期在自治區政府命令下,亦有所謂「新生運動」或「三大件」—— 要求維吾爾族家庭捨棄其傳統民族裝飾,添置中國風家具,藉此把家居裝潢「現代化」。維吾爾家居生活會否真的因此「送舊迎新」,不得而知,但不少漢族商人在新一年亦肯定「荷包滿滿」。

自由亞洲電台(RFA)根據正流亡國外,原居於新疆的維吾爾族人士指,近月來自治區政府一直向維吾爾家庭推動其「新生運動」,迫使他們及其他穆斯林少數群體,放棄傳統家裡使用的地毯和枕頭,代之以「三大件」—— 梳化、 床與桌子。

自治區當局為執行「新生運動」,撥出超過 40 億元人民幣。報道形容,其「現代化」構想,部分形式就是摧毀維吾爾族傳統設計元素,包括指示向聖城麥加(Mecca)朝拜方向的窯殿(Mihrab)及設計華麗的圓拱頂(domed niches)。有指自 2017 年 4 月以來,已有 180 萬維吾爾人及其他穆斯林少數群體身陷拘留營。是次不遵守命令的人,亦有可能會被貼上宗教極端主義的標籤,被拘禁至自治區內龐大的拘留營網絡。

電台方得知喀什市乃則爾巴格鎮實施「新生運動」後,嘗試聯絡當地公務員查詢情況,但有關人士拒絕評論事件。及後,喀什市以南的疏勒縣一名工作組成員與之交談,確認當地居民正拆除房屋的原有設計,並根據運動的要求進行翻新。害怕遭到報復而要求匿名的工作人員指:「在我們來到這裡之後,便有了『新生運動』。當局在一次升旗儀式後舉行了一次會議…… 現時他們每週均會討論一次。」

攝於 2016 年新疆伊寧縣出售地毯的市集。據報,在「新生運動下」,不少維吾爾家庭已銷毀家中地毯。 圖片來源:Zhang Peng/LightRocket via Getty Images

據其所稱,維吾爾家庭新置的床子,通常是提供給早在 2017 年起「結對認親」的漢人「親戚」使用。維吾爾族家庭會「邀請」這些身負結對重任的漢人,住進自己家中,並接受他們提供的生活及政治觀點「指導」。「這些『親戚』們就睡在共用的床上,每次到訪均向主人家灌輸官方政治意識。我想在疏勒縣,便有超過 8 至 9 成家庭遵守運動的要求。」

記者又到和田市及固瑪鎮採訪居民。有固瑪鎮婦女表示:「有村官明令自己的家人必須遵守運動命令,我也幾乎丟棄了所有地毯。即使他們不下命令,我們也會看著鄰居的方式來照做,甚至不用官員來說,因為現在我們都非常有悟性。」她又指,自運動展開以來,房屋便徹底改建了,甚至認不出自己的家。「我們放了梳化、茶几,以及帶床架的床,房間都重新裝修過。假如『接受教育』的人們回家,恐怕也認不出家門。」

原居於烏魯木齊的 Zumuret Dawut 為三子之母。2018 年 4 月,她曾經歷半年拘留營生活,直至其巴基斯坦丈夫提出要求,始能獲釋。去年 4 月已搬到美國的 Dawut 稱:「所有維吾爾人一向用墊子或不帶床架的床墊。但當局現在已令人們放棄這些東西,並將梳化搬到家中。他們說:『在運動期間,必須銷毀家裡的墊子,放置梳化。』」

每家每戶都必須添置新家具,自然是商家發大財的好機會。Dawut 指,自治區內出售家居用品的漢族企業家,是「三大件」運動中受益最大的一群人。「就在 2018 年 10 月,我與剛重整家居,打算買新梳化的姊妹一同到市場去看。到了後卻發現,所有商店的梳化都賣光了。商家當時叫我們下週再來,屆時梳化會從中國其他地方運抵。」

「人們甚至買了破舊的梳化。有顧客便說:『隨便甚麼都可以,因為命令下來,要我們家裡放梳化』。他們用盡一切辦法…… 新疆每一個地方的市場,都有漢人日用品及家具店老闆,他們的貨車塞滿了梳化,破爛的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