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yashi:大怪獸在東京出現 —— 然而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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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電影「大怪獸在東京出現」中,雖然名稱有怪獸及東京,但其實電影中並無怪獸的身影,故事發生地點亦非東京;圖為電影宣傳海報(局部)。

「大怪獸在東京出現(大怪獣東京に現わる)」是 1998 年的日本怪獸特攝電影,雖然名字很像,但與 1956 年的「宇宙人在東京出現」完全沒有關係。不單沒有關係,甚至稱作「特攝」都有點微妙,因為電影中根本就沒有怪獸的身影出現,故事發生地點也不是東京。

故事場景為福井縣的鄉下城鎮,家庭主婦們依靠電視廣播獲得東京的最新資訊;圖為劇照。

這部沒有怪獸的怪獸特攝,是實驗性質非常強烈的 B 級電影。故事舞台是福井縣的鄉下城鎮,一個由三姑六婆與無聊人組成的小社區。然後某天,怪物在日本上陸,不過上陸的地點是東京。家庭主婦們一邊吃米餅一邊看突發新聞,想到如果東京被踩爛,食物可能會缺貨,於是遛著狗一起到超市購物。

怪獸總共有二,一隻是長背鰭的恐龍;一隻是會飛的烏龜。雖然直到故事結局,怪獸也沒有露過真身,只有在角色對白與突發新聞中描述,不過大家都知道是哥斯拉與卡美拉的惡搞。怪獸們在東京、山梨、福岡等地方隨意亂走,但就是不來福井縣。而鄉民也堅信不會來,所以繼續如常生活。東京淪陷?美國航母出動?關我屁事。

在「等待果陀」怪獸版的故事背後,是關於東京一極集中的城鄉差距諷刺劇。聯繫日本人共同體的是電視廣播,無法以肉眼確認的怪獸,只透過電視螢幕傳遞。但電視媒體的界限在於無法清除現實的地域經濟差距,更打不破社區的內向性。於是當新聞報道外縣燒得正旺之際,餐桌旁的母親抱怨一直播放差不多的節目、祖母喃喃地叫孫子多喝口茶。

電影中的兩隻怪獸對於鄉民而言,是只存在於新聞報道的生物,所以覺得事不關己,只抱怨電視一直播放差不多的節目;圖為劇照

電影背景是 90 年代,互聯網仍未普及,社交媒體仍未面世,電視仍然是主要的共感來源。所以在沒有智能手機會社會性死亡的今天,故事或者已經失去有效性。然而,如果回顧二、三月之時,當武漢肺炎全球蔓延,日本人還是事不關己的態度,似乎電影的說服力還在。在數碼媒體的年代,日常生活更脫離實在地理的經驗,社群也變得更內向、更媒體中心。正如「真.哥斯拉」的開首,人們看見怪獸,首先不是恐懼或逃跑,而是拿出手機拍攝 —— 再加上自拍。

結局裡,怪獸們終於來到福井縣,但沒有踩爛一眾角色們的家,城鎮反而是被東亞三國聯盟(中國、南韓、北韓)的導彈誤射。末日的開端是無以名狀的恐懼,但終結日常的竟是外國勢力。看看因武肺而延期的東京奧運,特攝果然是虛構與真實的交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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