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為客倒酒、不能接觸……藝妓如何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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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妓在社交距離要求下更難生存。 圖片來源:路透社

育子這位資深藝妓仍記得,自己初到東京赤坂的花街,就在東京首次舉辦奧運會的 1964 年。武漢肺炎肆虐下,第二次東京奧運被迫延期,她從事多年的藝妓行業亦前景堪憂。日本宣布緊急狀態宣言後,育子與其他藝妓已停工數月。現在緊急狀態宣言雖已解除,她們又要在社交距離規則下勉強工作。

現年 80 歲的育子回憶道:「當我來到赤坂時,這裡超過 400 名藝妓。因為人太多,我記不清她們的名字,但時代已經變了。」

藝妓的生活嚴苛,亦需要大量練習時間,相關課程及和服更是非常昂貴,薪金則取決於受歡迎程度,但與客人談笑風生等技能,卻要慢慢累積。於是乎,入行人數大減。工作量不足之下,也難再招收新學徒。赤坂的藝妓從 30 年前的 120 名,變成現時僅餘約 20 名。就算東京 6 個花街加起來,如今也只有大約 230 名。

武肺的突襲,更令行業雪上加霜。疫情危機令人減少支出,加上對於身處密閉空間觀賞藝妓表演,很多人亦有所顧慮,表演預約驟降 95%。即使難得接獲工作,她們也需遵守種種新規定 —— 禁止為顧客倒酒,或有任何身體接觸,並要與客人保持 2 米距離。育子說:「當你坐近時,可以暢所欲言,展現真性情;但當相距兩米,就難以進行對話。」

化妝師及假髮造型師為表演者定妝時,有更多顧慮。 圖片來源:路透社

作為赤坂花街的大姐頭,小育更說:「我們的收入已經歸零。我尚有一些積蓄,但對於年輕人來說,現在時勢艱難。藝妓協會會為她們支付租金。」藝妓作為自由工作者,亦可申請最多 100 萬日元(約 72,000 港元)的政府補貼。但 47 歲的藝妓真由(Mayu,音譯)說:「只要一想到第二波疫情,就令人恐懼。」育子擔心,疫情或會促使部分藝妓離開。「現在是最壞的情況。我們要如何度過?這令我們身心俱疲。」

前藝妓湯川美千代(Michiyo Yukawa,音譯)在赤坂開了酒館,偶爾舉辦藝妓活動。她認為藝妓或要隨時代作出轉變,才能使更多人感受到她們的魅力。「她們具有特殊的美,經歷過其他人不曾接受的訓練,更為此大灑金錢,這是她們與眾不同的地方。若就此消失,會讓人非常難過。」

事實上,日本傳統藝術行業當中,不止藝妓面對危機。以上方舞為例,從表演者到化妝師、假髮造型師,以至和服服裝師,全都近乎停工。入行數十載的化妝師神田滿永(Mitsunaga Kanda,音譯)便說:「我負責的所有活動全被取消。」而他亦不得不承認:「我會觸碰到她們的臉及皮膚。雖然沒有談話,但我們距離極近,這是現在所有人都非常在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