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yashi:給我最漂亮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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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動戰士高達 SEED」中有不少打鬥場面:圖為動畫劇照。

在香港的社會運動中,有一種聲音是關注「畫面漂亮」,意思是被拍下來的場景是否政治正確,也即是會否利於公關文宣。二百萬人遊行的畫面是漂亮的,因為人多熱鬧又守秩序;用脆弱的雨傘擋子彈是漂亮的,因為更能突顯弱者的位置;但用任何方式還擊都是不漂亮,因為暴力是醜陋的。

筆者想起小時候玩 PS2 的格鬥遊戲 Gundam Seed,因為那時還不懂日文,將基拉大和的對白「不會讓你這樣做(させるか/Saseru-ka)」空耳下錯聽成「殺死你條 X 街」。雖然是聽錯,但貌似雖不中亦不遠矣。觀乎基拉在劇中的表現,也是一邊在戰場上叫人不要再打仗,一邊開炮將敵人打成渣,錯聽的對白成了另類的語帶雙關。

雖然正義高達在宇宙中飛來飛去開炮的畫面很是漂亮,但用今天政治正確的角度看,其實基拉的行為「畫面並不漂亮」。無論調整者的 PLANT 抑或自然人的地球聯合都不是甚麼好東西,所以兩邊都不應該參加,用武器還手更加是錯誤的決定。最漂亮的畫面,將會是與母艦上的倖存者發表共同聲明,譴責一切暴力,重申這是太陽系最黑暗的一天。

「超時空要塞 7」中,熱氣.巴沙拿由始至終都以歌聲擊退敵人;圖為動畫劇照。

畫面最漂亮、政治最正確的人物是「超時空要塞 7」的熱氣.巴沙拿,他由始至終都企圖用歌聲感動外星人。當軍隊來阻止外星怪物破壞殖民衛星、拐帶人類的時候,他衝到前線做新歌宣傳,卻發現歌聲能擊退侵略者。場面堪比「聖經」舊約中的猶太人,從埃及出來,流離失所 40 年後,來到約定之地,圍著耶利哥城邊走邊唱歌,就成功將城牆「唱倒」。這應該是左翼/膠的天堂,透過「今天我」感染敵人,大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當然用動畫遊戲來對照現實不一定正確,因為現實會比想像的作品醜陋。大眾作品要照顧消費者,明明是殘忍的戰爭,都可以成為漂亮的畫面,帥氣的高達令你忘記了背後無數士卒的犧牲。巴沙拿雖然用歌聲感動了外星人,但被拐走的地球人依然下落不明,也沒有化解戰死者的深仇大恨。「畫面漂亮」是一種麻醉劑,令人忘記承托起這個畫面的是多少的生命代價。盲目追求畫面的人,是因為他們是畫面的觀賞者,而非付出的人。

舊約沒有寫出猶太人與耶利哥人合唱的情節,因為尋求土地的流浪民族與土地的原住民,根本不可能和解。只有主角是猶太人時,才會覺得畫面漂亮,因為對耶利哥人來說,這根本就是侵略。然而沒有人提出 Jericho lives matter,爭取耶利哥人權益。因為他們都死了,死去的人無法申訴。空有嘴炮,沒有浮遊炮,不能阻止敵人的進攻,連自己也看不見故事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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