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yashi:我不是說你歧視,而是說在座各位都是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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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動武鬥傳 G Gundam」中,不同國家的高達都以該國家的文化元素作為設計特色;圖為動畫宣傳海報。

「機動武鬥傳 G Gundam」講述一個未來世界,大部分人類都移民到外太空殖民,為了避免地表的戰爭,於是每個國家定期派代表駕駛高達出來比賽,打贏就成為話事人,管理地球及殖民星。劇中的高達設計各有特色,但大抵都是該國家的文化元素挪用,例如肯亞的高達是斑馬花紋的土著、西班牙的高達是一個巨大的牛頭、荷蘭的高達是一座人型的風車。

動畫中,荷蘭的高達是一座人型的風車;圖為劇照。

用今天的眼光來看,「機動武鬥傳」絕對政治不正確。單是新香港是一個獨立國家,還要勝出了上屆大賽,由「黃潤發」當總統,已經是傷害 14 億人感情(雖然 1994 年開播的時候,中國人口還不足 12 億)。另外,高達機體的設計也強化了國家文化的固有印象,用土著和斑馬象徵非洲國家,明顯也是傷害了肯亞人民的感情。荷蘭也不是只有風車,用風車隨意設計的高達,也是對荷蘭的種族歧視。

然而,基本上沒有人會這樣批評「機動武鬥傳」,除了日本流行文化大多對這種議題不敏感外,日本亦已經對自己實行了這種自我印象固定文化政策十幾年。從「軟實力」文化理論延伸出來的「Cool Japan」,在二千年代初成為國家文化政策,傳統文化有意識地被轉化成可以批量銷售的平面商品。日本人都是忍者,每餐都吃壽司,滿街都是藝妓到處走。如果「固有印象」必定等於「歧視」,自我東方主義化了數十年的日本,從頭到腳都是政治不正確。

故事中,新香港是一個獨立國家,勝出了上屆大賽,並由黃潤發當總統;圖為動畫劇照。

文化表象可以涉及歧視,但不能忽略語境,更不能無窮無盡的追溯式審判。無視結構性因素,完全抽空社會與歷史語境解讀符號,就會成為「飲管代表父權壓迫」之流,也會將所有人歸類成「潛意識」的歧視者。更荒謬的,是用今天的標準「禁言」過去的人,有如穿越式故事中,用當代道德價值批判中世紀文明異世界的情節。

莎士比亞悲劇「羅密歐與茱麗葉」的茱麗葉只有 13 歲,但你不會批評羅密歐是個戀童癖。因為羅密歐本身也是差不多年紀,也因為 16 世紀歐洲人的平均壽命只有 40 歲,更因為在早婚的社會環境中,他們已經屬於適婚年齡。「機動武鬥傳」主角杜門的閃光高達與神高達也是模彷日本武士的設計,這部動畫從本質上就是一場文化符號大戰。除了主角群外,都是隨便找個文化符號安上身體,最多只是設計不用心,而不算是歧視,正如你不會同意閃光高達有歧視日本。其實你最關心的是有沒有很帥,人帥就沒有歧視。

話說回來,如果荷蘭高達是歧視,那麼「荷蘭叻」都是歧視。雖然這個別名的由來,是他本人喜歡荷蘭的足球隊,但大家繼續沿用,卻是因為「荷蘭」的廣東話發音似粗口。為了贖罪,筆者只好多買兩打喜力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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