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先接種中國疫苗,一勞永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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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月 13 日,中國浙江省一名女性,接種科興生物第三期臨床試驗武漢肺炎疫苗。 圖片來源:Wu Yilu/AFP

全球各地加緊研發武漢肺炎疫苗,據報中國境內,已有多人率先接種早期疫苗。雖然時間緊迫,但使用未經完全驗證的的疫苗,會帶來甚麼風險?美國全國公共廣播電台(NPR)報道指出,現階段讓人接種仍處於測試階段的疫苗,會讓人誤以為自己「百病不侵」,更壞情況可能反助病毒傳播。

目前,中國有 3 家公司研發的 4 款疫苗,正進行第三期人體試驗及安全測試,其中,國藥控股及科興生物均強調尚未準備把相關疫苗商業化。不過,這些疫苗早於今年夏季已獲准用於「緊急用途」,批准向高風險群體,如大城市的前線醫護、關鍵服務提供者供應。而近不同報道亦反映,有身在外國工作的中國人亦已接種疫苗。

郭培鈺(Guo Peiyu,音譯)是中國中鐵股份有限公司的建築工人。本月,郭連同數百名工人被派往中非國家剛果建設公路。郭對接種試驗階段疫苗毫不擔心:「完全沒有問題,我們很多同事早在 7 月已接種了。」他更指,可以提早接種疫苗,是身為國營企業員工的額外好處:「公司為你提供安全保證,讓你可以出國。」原本在西非科特迪瓦任翻譯工作的張先生(Ethan Zhang),早前亦專程回國到義烏接種,他同樣相信現階段的疫苗能保護自己。「現在我更安心。當局既然已開始讓人在緊急情況中用它,便表示它的功效有一定保證。」

科興生物的實驗室。 圖片來源:Kevin Frayer/Getty Images

那麼,為何在上述非緊急情況下,中國仍發放未經完全驗證的疫苗?美國外交關係委員會全球衛生問題高級研究員黃延中認為:「比起公共健康,這事更似由商業利益推動。」一旦疫苗正式獲官方認可,疫苗價格將會由政府決定,國藥控股等公司根本沒有議價能力。但現時,研發疫苗的企業能自行定價收費。以科興生物為例,目前已在浙江省建立多個疫苗注射站,每日售出數百劑疫苗,接種兩劑次收費合共 400 元人民幣。

疫苗可能有效預防感染所帶來的後果,但與預防受感染本身是兩回事。國際疫苗研究所(IVI)總幹事 Jerome Kim 警告:「一些病例中,疫苗不能預防人們受感染。這或代表某人在接種疫苗後,仍有能力傳播病毒。」Kim 又指:「第二個要留意的問題,是出現增強呼吸道疾病(Enhanced respiratory disease)。」據報,過去曾有動物在接受 SARS 實驗疫苗後,出現免疫病理型肺部疾病(Immunopathologic-type lung disease)。如參考過去同屬冠狀病毒的 SARS,則處於實驗階段的疫苗仍有一定健康風險。

中國醫藥衛生科技發展研究中心主任鄭忠偉上月強調,「緊急用途」乃經過嚴格評估後批准,「是非常必要的措施」。然而,NPR 引述港大生物醫學學院金東雁教授說法,指此言並不合理:「多月以來,中國基本上都零確診,沒有甚麼緊急狀況可言。」

假如信納官方疫情數字,中國國內狀況如專家所言似乎並不「緊急」。衛生當局較早前指,由於外國病例數仍在增加,很多要出國工作的人有需要接種疫苗。國藥聲稱已有約十萬人接種其疫苗,當中 56,000 人接種疫苗後曾出國,沒有人受感染。董事長劉敬楨本月在一場會議上指,疫苗接種者中,有「被派往各海外的國企工人、華為在全球 180 個國家的辦事處員工,以及中國外交官」。所謂「緊急用途」的定義、不同種類的海外工作如何符合「緊急用途」的描述,或值得深思。

撇開出國工作是否符合「緊急」需要,報道認為,在沒有可靠數據支持下推出疫苗,會為中國帶來其他風險。多年來,中國一直受疫苗質量醜聞困擾,假如是次的疫苗不幸出現問題,將造成另一場災難。Kim 表示:「假如他們選擇這種做法,破壞疫苗的信譽,只會讓情況惡化,因為沒有人會再敢用中國疫苗。」澳洲國家免疫研究與監視中心(NCIRS)負責人 Kristine Macartney 接受「紐約時報」訪問時坦言:「如果出現不良影響,人們可能會對疫苗失去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