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傑:中國特色的「魷魚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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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月,意大利名牌 Prada 在上海開設聯名快閃街市,吸引大量市民到場。 圖片來源:Chen Yuyu/VCG via Getty Images

韓國「魷魚遊戲」爆紅全球,聚焦了全球化貧富懸殊下一代的困局焦慮。

「魷魚遊戲」的悲劇,有人指準確形容過去香港兩年來的所謂「黑暴」。

但是法國廣播電台(RFI)的一篇論析文章,引述香港左報數據,指出中國 90 後,有一半人口追求所謂「高質量生活」,購買奢侈品名牌,網紅追逐餐飲美食、潮流汽車,結果負債累累,紛紛為自己設下有中國特色的「魷魚遊戲」陷阱。

香港「文匯報」報道:大陸白領陳小姐租了一套價值人民幣千萬元的豪宅,再買一輛名牌車,衣食住行追求奢華。原來每月租屋 2 萬,汽車一年供款 3 至 5 萬,該陳小姐工資全部貼進去,還未能平衡,只能不斷透支信用卡,每個月窮得只能還信用卡最低還款額 。

這位陳小姐是大陸一家知名 PR 公司高級項目經理,此種行業,四出「見客」,在商業市場,尤重包裝。為歐洲名牌推廣日久,自己當然也沾染此一「西方文明」,加上大陸螞蟻金服鼓吹的花唄、借唄等名堂,中國 90 後近 6 成這樣的人口,陷入負債陷阱,成為永遠還不完的債仔人口。

2021 年中國大學生消費行為分析報告,超過 5 成大學生讚成「超前消費」。在這種社會經濟背景之下,中國到底如何實現「財富平均分配」?

從前毛澤東 50 年代初,只要一聲令下,沒收兩千年的地主土地,燒毀契約、槍斃地主,就可以將土地化為「人民公社」,最快速達至「財富平均分配」—— 直到 1976 年,華國鋒活捉四人幫之後,又坦率承認:這種「財富平均分配」的實驗,令中國國民經濟陷入崩潰邊緣

但那時是鬥殺地主。今日中國農民人口減少,城市超前消費年輕人口增多,900 萬大學畢業生每月湧向城市,這個人口階層,是 50 年代初期毛澤東的中國所沒有的。那時中國只有地主、農民、幾個曾被半殖民地化的大城市如武漢、上海、天津、廣州等一些工業家和百貨公司老闆。50 年代初,全世界都沒有「信用卡」此一物品。

但今天都有了,而且「超前消費」的毒癮,又以中國城市年輕人口陷入最深。

加上影視工業發達,二十年來大量大明星,以范冰冰趙薇等為首,片酬天價,生活奢華,並以高酬勞做歐洲名牌的廣告代言,而且各有粉絲團,為數千萬,中國上下湧起了這股勢不可當的奢華超前消費風潮,加上阿里巴巴、國有銀行借貸,請問今日如何「財富平均分配」?

即使摧毀明星網紅效應,強行收歸阿里巴巴等八爪魚式的金錢企業,又如何在思想靈魂深處改造像這位 PR 天后陳小姐的思想,要她放棄名牌毫宅,重新穿著補釘衣裳,不要貪戀北京上海豪宅,擁抱娘家黃河流域的紅色黃土地基因?

PR 白領陳小姐代表的階級,沒有興趣學習連篇累讀的政治報告,在她們還領會其中精神之前,外資已開始撤出,泡沫資金鏈開始斷裂,剩下她們半天懸空、呼天搶地。所謂「財產平均分配」,在實現之前,已經出現泡沫資產的突然斷裂。突然斷裂,與平均分配,是兩國天淵之別的概念,13 億人纏上了安全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