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yashi:那些無法播放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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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Anthony Kwan/Getty Images

在這幾年,很多電影無法在戲院上映。有些是因為疫情關係,戲院不是都關門了,就是很少人入場,所以留待疫情過後才上映;但有些是政治敏感的原因,觸動了極權政府的神經,注定永遠無法在某些國家播放。

其中有一部 2021 年發行、長約兩個半小時的長篇紀錄片,在海外不同國家、例如英國和台灣上畫,甚至在國際影展上放映。然而在其拍攝的城市中,只要說出名字就已經會犯上分裂國家罪。為怕讀者不小心唸出來,被身邊的秘密警察逮捕,本文決定不說穿,且讓大家心中領會。

筆者有幸身處海外國家,可以在社區放映中合法地一睹紀錄片。一連幾日的場次都基本上滿座,入場觀眾八成都是香港人。其餘兩成入場的外國人有不同的觀看理由,有些曾經在香港居住,或者正在以不同身份關心這個城市的人和事。開場前在海報前合照的快樂期待心情,普遍都在放映期間轉變為驚叫和啜泣。步出影院的眾人,沒有誰的臉上掛有笑臉,更多的是緊繃的表情,以及哭紅的眼睛。

如果要客觀評論,這部長篇紀錄片並非完美。有許多應該包括在內的時刻都被忽略了,多數鏡頭都聚集到最能牽動情緒的瞬間,欠缺了前因後果的說明。另外用演員補拍真人無法出席的訪問片段,卻沒有註明哪一部分是演出,讓紀實的能力打了折扣。不過老實說,絕大部分的觀眾都不會注意到以上的瑕疵,因為會買票的人早就知道背後的來龍去脈 —— 這部紀錄片是拍給運動的參加者及支持者看的。

觀眾的到場及觀看影片的過程本身,就是運動的延續。影片其實是一種信物,用來攪拌早已沉澱的記憶。觀眾們不是來學習新知識,他們甚至知得比影片所描述的更加詳細。紀錄片的重點其實是透過其「存在」強化「曾經存在」的事物,又以實在放映的方式,提供了活動聚會的契機。

尤其主要播放地點是在海外,放映活動就起了聚集和聯絡社群的作用。多少人因為放映而再聚?又有多少人因為到場而認識彼此?如果 2019 年走上街,是以行動發現屬於這個時代的身份認同,今天的紀錄片則是讓海外離散的社群,透過觀看的聚會,重新確認自己所屬的時代與身份。電影不僅是時間的媒體,再現過去的光與影;它同時是空間的媒體,連結參與觀看的群眾。

除了這部長篇外,另外還有幾部短篇的紀錄片。相聚的契機,其實並不少。

※ 此欄文章為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