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度,推土機代表著不公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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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發展局(DDA)用推土機拆毀非法建築。 圖片來源: Raj K Raj/Hindustan Times via Getty Images

一般推土機會用於建築工地,但在印度,卻成為印度教民族主義執政黨政府用作摧毀穆斯林社區的武器。當局以非法建築,或是懲罰犯罪分子為由,伺機剷除異見分子

推土機最近一次出動是在上星期日,北方邦安拉阿巴德(Prayagraj)市政府以非法建造為由,拆除社運人士 Javed Mohammad 的家。批評者表示,拆遷原因與該建築涉嫌違法無關,只是因為 Mohammad 直接批評政府。

清拆前一天,警方逮捕 Mohammad,指責他策劃該市的「暴力抗議」。前印度人民黨(BJP)發言人 Nupur Sharma 早前發表有關穆斯林、極具爭議的言論,事後已被停職,抗議者要求當局將之逮捕,惟 BJP 領導層堅稱她「沒有任何違法行為」。

前法官及知名律師罕見地去信首席法官,稱使用推土機是「不能接受地顛覆法治」,並敦促法院採取行動阻止「對穆斯林公民的暴力和鎮壓」。最高法院亦有所質疑,表示:「必須依法使用推土機,不得以此進行報復。」

前任印度國會聯邦院議員 Kapil Sibal 更在報章上撰文道:「推土機與非法建築無關,但與我是誰以及我的立場有關。那與我在公共場合所說的話有關。那與我的信仰、我的社區、我的存在、我的宗教有關。那與我的異見聲音有關。當推土機將我的家夷為平地時,它想要拆除的,不僅是我建立的建築,還有我發聲的勇氣。」

然而,對執政黨支持者而言,推土機是強勢的象徵。今年較早時候北方邦首席部長 Yogi Adityanath 競選連任時,其支持者就在宣傳活動上展示小型黃色玩具推土機,一邊跳舞一邊唱:「推土機爸爸會回來」(woh bulldozerwala baba phir se aayega)。

「推土機爸爸」是當地媒體對 Adityanath 的稱呼,其主要競爭對手 Akhilesh Yadav 在一次造勢大會上反諷地提到這個稱呼後,開始廣為人知。資深記者 Sharat Pradhan 說:「BJP 已將之變成他們的優勢,因為這名字增進其強人形象。」推土機停在 Adityanath 多個城鎮的選舉集會上,在他勝出選舉後,這些機器更在邦議會大樓前遊行慶祝。

另一位資深記者 Alok Joshi 指,Adityanath 下令使用推土機懲罰罪犯及有黑幫背景的政客,他們房產被拆掉的影片,在國家電視台上重播,向市民反映政府「對犯罪分子採取堅定立場」,以獲取認同。「但推土機現在愈來愈多用於恐嚇反對派及批評政府的人,尤其是對付穆斯林。」Adityanath 及後在其主持的會議中指出,將用推土機繼續撃倒「犯罪分子及黑手黨」。

Joshi 形容,推土機為 Adityanath 帶來巨大的政治利益,甚至贏得總理莫迪的認同。去年 12 月莫迪在訪問該州期間發表講話:「當推土機碾過黑手黨時…… 它碾過非法建築,擁有它的人(也)感受到痛苦。」

今年初在中央邦(Madhya Pradesh)及首都德里發生宗教暴力事件,推土機被用於摧毀穆斯林的房屋、商店和小企業。Pradhan 指政府已經將推土機變成「一種強而有力的武器,凌駕於土地法律之上,並用它來鞏固其對付穆斯林的仇恨政治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