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喜兒:「災後五日:醫者故事」—— 誰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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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集「災後五日:醫者故事」劇照。

2005 年颶風卡特里娜吹襲新奧爾良,造成嚴重破壞。風災過後,當地的 Memorial 醫院發現了45 具屍體,成了故事的一個引子。面對天災,往往是展示人性的時刻,也是對制度的考驗。Apple TV+ 的劇集「災後五日:醫者故事」(Five Days at Memorial),改編自普立茲獎「調查性報道獎」得主 Sheri Fink 著作 Five Days at Memorial: Life and Death in a Storm-Ravaged Hospital,預示了這是一個關於人的故事。編導演是「被奪走的 12 年」(12 Years a Slave)的 John Ridley 和「迷」(Lost)的 Carlton Cuse,由 Cherry Jones、Vera Farmiga 主演。

劇集在 8 月中首播 3 集,近日剛剛播畢。這 8 集的故事,可分為 2 部分,前半部 5 集就是描寫卡特里娜來襲,醫院成為很多人的避難所,Memorial 在等待救援 5 天的困境。第一天抵擋著暴風雨,天花漏水、玻璃窗爆裂,總算捱過黑暗的一夜。可是,真正的問題才開始出現,外面的水位正在上升,洪水將湧進醫院,然後開始斷電斷水,糧食和藥物儲量不足,垃圾和廁所無人清潔,病人痛苦地呻吟,醫護人員滴著汗摸黑繼續工作。負責指揮緊急應變的 Susan(Cherry Jones 飾)找不到緊急撤離的應變手冊,多番對外求救,電話沒回應,電郵石沉大海,好不容易才等到直升機,卻必須與時間競賽。她面臨抉擇,究竟是否先要撤離那些病人。到了第 5 天,終於有政府人員出現,安排小船接載他們離開,指令他們必須在限定時間內撒離。但醫院內還有過千人,當中不少是動彈不得的病人,這顯然是個不可能的任務,於是醫生必須作出艱難的決定 —— 如何讓離不開的病人安樂地死去,Dr. Pou 就是執行這個任務的醫生。

後 3 集講述州政府開始調查為何有 45 人死在醫院裡,證據顯示 Dr. Pou 替病人注射足以致命的藥物,並拘捕了 Dr. Pou,事件引公眾關注,最後陪審團決定不起訴 Dr. Pou 及幾名護士。

這部分就是追究責任,而矛頭完全指向醫護人員。觀眾在頭 5 集裡,看到醫院的困境,求救無門的 5 天,醫護人員如何與病人同生共死,應該會比較理解醫生的艱難決定。可是,後半部卻原來是指控醫護,當然觀眾不是死者家人,但確實很難不站在 Dr. Pou 那一邊,是謀殺,還是沒有痛苦地了結生命,這個選擇題變得沒有那麼爭議。

劇集在 2021 年尾拍攝,世界還活在 COVID 的困境中,劇集的取向無疑是表揚醫護人員的專業精神。可是在首 5 集,觀眾從醫院看到的是城市癱瘓,一片混亂,求救無門,市政府、州政府、聯邦政府在哪裡?雖然最後一幕,另一個當日也在醫院的醫生跟 Dr. Pou 對話,說明 Dr. Pou 看到的,也不是事實的全部,這明顯是想指出,無人能真正說出醫院那 5 天的真相。這也是問題所在,究竟責任屬誰?災難故事在歌頌人性之外,也在揭露真相,尋找制度中的問題才會令故事多一層意義,否則只會模糊了焦點,而這更是真實的故事。正如 Dr. Pou 在醫院身心疲累,說了一句:

「這些事情只會發生在第三世界,不可能是這裡。」
(This is something that happens in a third-world country, not her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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