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不停,如何危及澳洲人的心理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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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澳洲飽受山火旱災蹂躪後,終於在今年迎來雨水,但如今又變成另一極端,好幾個月都下個不停。這個本來終年溫暖、陽光明媚的國家,現在卻總是灰暗潮濕,甚至洪水頻生。這種天氣非但影響「全民情緒」,令很多澳洲人感到鬱悶。醫療人員更警告,當地正因此面臨心理健康危機

澳洲東部 4 個州份連番遭遇大規模水浸,導致數千間房屋損毀及 30 多人死亡。上週再有新南威爾士中西部城鎮被浸,兩人因此喪命。而在首府悉尼,今年已錄得約 170 個雨天,全城降雨量超過 2.3 米,比倫敦的一年平均降雨量還多 3 倍。澳洲廣播公司氣象主播 Tom Saunders 直言:「從沒見過這樣的事。」

澳洲氣象局解釋,受拉尼娜現象等影響,澳洲遇上降雨和颶風的機會增加,而在未來數月,任何暴雨皆有可能引致東部和北部更廣泛水浸。但在這之前,很多人早已受不了。悉尼居民 Rebecca Gray 感慨:「感覺每日都一樣,我醒來就見天在下雨、又暗又冷。有些日子我甚至不願起床。」她還指雨天打亂生活,見朋友變得麻煩、做運動要在室內、難以晾乾衣服、屋內總是潮濕似的,連狗也悶悶不樂。

臨床心理學家 Kim Felmingham 相信,這種天氣正在摧毀「全民情緒」。她指陰天阻擋陽光,有快樂荷爾蒙之稱的血清素下降,並且窒礙睡眠,下雨還會阻止人們出門,去進行帶來幸福感、成就感或社會聯繫的活動。「有確實證據表明,滂沱大雨會破壞心情、降低能量水平,有時會令人感到挫敗、孤獨或無聊。」

Felmingham 教授表示,即使沒有直接受災,但也會認識災民或目擊災害的影響,讓人不自覺憂慮接下來會是誰和哪裡遭殃。 圖片來源:Asanka Ratnayake/Getty Images

暴雨甚至令部分澳人疲憊和傷心。Naomi Worrall 所在城鎮 Lismore 在 2 月被洪水浸沒,只能獨自站在屋頂數小時擔驚受怕。「雨停了就會聽到屋內傳出微弱的哭聲。我覺得,我在聽著人們溺水。」那次災害釀成 4 死,但僅 1 個月後該城又水浸,再造成 1 人身亡。她坦言再微弱的雨勢,也會在城裡造成焦慮。「雨落在屋頂的聲音是種澳式舒適,人人也愛聽。如今我卻只聽到人們感嘆,至愛之聲淪為觸發點(trigger),實在令人傷感。」

一些專家警告,氣候變化令乾旱、水浸、山火等天災更為頻繁和惡劣,對澳洲構成心理健康危機。臨床心理學家 Cybele Dey 指出:「人們沒有機會在事件之間恢復。對於經歷過多次災難的人來說,這不僅僅是影響的總和⋯⋯ 它還在加劇。」2020 年一項調查顯示,約有 55% 人口至少一次直接受災,約 4 分 1 受訪者出現創傷後壓力症(PTSD)臨床症狀,10 分 1 人產生所謂的「生態焦慮」(eco-anxiety)。

Dey 發現,愈來愈多人表達對氣候變化的極度困擾,而預料「當下出生的孩子會較其祖父母輩,經歷多幾倍化石燃料所致的災害」。她相信,加強澳洲人面對災害的心理韌性尤其重要。澳洲紅十字會就有研究顯示,作災前準備的人往往沒那麼難過及復原較快。Dey 亦指,精神健康急救訓練、向過來人求助及把壓力轉為動力,都有幫助。但她認為,政府對氣候變化採取更多更有效的行動,也會有顯著改善。「人們需要看到懷抱希望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