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出軌,為何能引來 TikTok 這麼多陰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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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巴勒斯坦火車出軌事故發生後,工作人員於同月 17 日作現場檢查。 圖片來源:EPA

2 月 3 日,一列運載高度易燃和有毒化學品氯乙烯的火車,在美國俄亥俄州東巴勒斯坦出軌。事故發生三個星期,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NTSB)在 23 日發表初步調查報告,指當時車軸沿路軌行駛時一直升溫,但直至出軌前,溫度才升至工作人員會停車檢查的數值。惟在此之前,關於事故的陰謀論已在社交媒體滿天飛,其中 TikTok 成為散播錯誤信息及陰謀論的溫床。即使身處受事故地區以外的人,也因此擔心受化學品洩漏影響。

這列裝有氯乙烯的火車出軌後,諾福克南方鐵路(Norfolk Southern Railway)為避免爆炸,已於 2 月 6 日控制釋放氯乙烯,並指示居民撤離,以免吸入可能致命的煙霧。兩日後,州當局通知居民可以回家,截至 19 日,環保局(EPA)測試當地 533 戶家庭,未有發現「住宅空氣質量超出標準」 。儘管如此,附近居民仍投訴有健康問題、質疑用水安全,亦有人在 TikTok 表達憂慮。

東巴勒斯坦火車出軌現場。 圖片來源:路透社

對於政府說明及居民取態的落差,紐黑文大學(UNH)應急管理項目高級講師 Rachel Dowty Beech 指:「人們聽政府說的消息,以及他們如何在生活中消化這些消息,肯定有不同。」她補充,人們與政府官員溝通出問題,部分原因在於「化學家和專家所下的定論,跟人們眼前所見的情形」,兩者在安全方面有差異。居民感到自身經歷與政府的安全保證並不一致,就會失去信任、感到沮喪。有媒體就報道,當地有居民受訪時質疑環保局的空氣測試結果,表示仍然聞到化學氣味。Dowty Beech 認為:「如果當地社區不信任政府,他們更有可能尋找自己的解釋,而非求助科學權威。」

當地居民的切身感受,可以解釋不信任官方的現象;但在其他地方,似乎另有錯誤信息及陰謀論湧現。美國 NBC 新聞指,TikTok 上有片段指出現酸雨,有用戶更稱酸雨已從俄亥俄州蔓延至東岸各州,並以空氣中有異味、水面浮現油膜、汽車上出現灰塵狀的殘留物為「證據」,甚至連西岸南加州都有 TikTok 用戶表示聞到「化學」氣味。而其他人則懷疑火車出軌事件,只為轉移公眾對其他陰謀的注意力。

紐約環境保護部門向 NBC 新聞透露,雖然近日有人在 TikTok 聲稱出現酸雨,但當局未檢測到州內雨水酸度增加,而且「俄亥俄州火車出軌及火災的氣團(air mass),早就經過紐約了」。Dowty Beech 便指,氣流不會吸收氯乙烯燃燒後產生的鹽酸,也不會產生酸雨。美國環保局也指出,酸雨出現,多數是由於燃燒化石燃料時,二氧化硫和氮氧化物排放到大氣所致。智庫大西洋理事會(Atlantic Council)數碼取證研究實驗室研究員 Meghan Conroy 認為,公職人員溝通不足,造成與事故相關的「資料空洞」(data void),引起許多人帶著惡意填補空洞。

Conroy 表示,涉及公共衛生和環境災難的陰謀論屢見不鮮,即使有大量證據闡明錯誤,關於化學尾跡(chemtrail)、氟化水、核能的無根據謠言,仍舊在網上散播。一般人雖然可以輕易揭穿站不住腳的陰謀論,但新的陰謀論又會誕生,吸引人相信。紐約州立大學水牛城分校傳播學助理教授 Yotam Ophir 指,新的陰謀論產生,往往由吸引他人注意力,而非研究證據所推動。「問題是,為何社交媒體是有效的陰謀論傳播工具?答案是這些片段很有趣。演算法會決定我們在社交媒體看到甚麼話題的優先次序,不一定按人們提供的證據或真實程度來排序。」

報道形容,TikTok 正正是以其特色,一直向用戶推送引人注目的內容,將完全沒有根據的理論帶給更廣泛的受眾。Ophir 指,狂想理論往往更具吸引力,在社交媒體上也得到更多回饋,他質疑在 TikTok 發佈陰謀論內容的人士,是否真的對尋找「隱藏事實」感興趣,抑或只想散播虛假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