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見底:新亂世下聯儲局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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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christianthiel.net/Shutterstock

美國是世界第一大經濟體和軍事強國,美元亦是現時世上最普及的國際交易貨幣,美國聯邦儲備局(Fed,下稱聯儲局)的每項政策,都牽動全球經濟。3 月 8 日,聯儲局主席鮑威爾(Jerome Powell)揚言會加快加息步伐,隨即引發香港股市震盪,恆指一度失守兩萬點。資深財經記者 Jeanna Smialek 就剛剛出版著作 Limitless,解釋美國聯儲局如何被賦予深不見底的權力。

在今天,聯儲局已不單單負責貨幣管理、調節利率和監管銀行機構,隨著整個經濟系統極度金融化,其權力延伸至各個政策範疇,經多場社會危機而進一步確立。2020 年 COVID-19 在美國大規模爆發,金融及實體市場崩潰,一場規模前所未有的經濟危機迫近,聯儲局立即啟動緊急模式,投入大量現金到金融體系,單是 2020 年上半年,其資產負債表就急增近 3 萬億美元。這筆新增資金確實有助援解金融危機。

美國經濟很快回復增長,股票市場蓬勃,不過後來卻引發數十年來最嚴峻的通脹問題,而且戰鬥依然持續。學者很難評價聯儲局在疫情期間的表現,一方面局方採取極為大膽的措施,成功避免美國陷入一場經濟風暴,但在善後過程中,聯儲局很晚才發現通脹已經成為新經濟難關。不過,當不少評論人把今天的通脹問題歸咎於聯儲局的時候,Smialek 提醒,如果疫情令數以百萬計的人一夜間失去工作,金融市場崩潰,後果更不堪設想。

Smialek 追溯到 2008 年的金融海嘯,在時任主席伯南克(Ben Bernanke)領導下,聯儲局大手購入按揭抵押資產,為市場注入資金,後來美國政府陷入債務懸崖,伯南克又以長債換短債的方式,壓低長期利率。伯南克為現任主席鮑威爾留下不少政策工具遺產,這些工具在是次危機中大派用場。除此之外,在過去十多年,聯儲局內部的意識形態有所轉變,官員對於通脹威脅的態度沒從前保守,樂意讓勞工市場更熾熱。2020 年 8 月,聯儲局就公佈新貨幣政策框架,包括容許通脹率超出目標水平。

Smialek 形容,美國聯儲局已經是現代世界中最強大的經濟機關,疫情期間向外界證明了他們有能力應對社會挑戰。不過,聯儲局的權力始終並非無遠弗屆,他們仍要面對政治和經濟上的局限。在政治方面,聯儲局的獨立權力乃多代領導層努力營建而成,將來管理層仍要遠離意識形態的爭拗,才能保持現有地位。而在經濟方面,現今高企的通脹率就提醒大家,貨幣政策過於寬鬆會有失控的風險。

聯儲局的權力始終不是完全深不見底,而大眾對局方的期望也會愈來愈高。有民眾就認為,聯儲局應把氣候變化視為金融風險,以及應該參與推動種族平等。也有評論認為聯儲局應該考慮製作全新的電子貨幣。而今天,最迫切問題還是通脹危機,這一大難關或許會像 2008 年時一樣,帶來另一場聯儲局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