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國之難:日本企業對投資軍工業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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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日本政府為應對地區局勢,去年公佈一項為期 5 年、耗資 3,150 億美元的軍事擴張計劃,屬二戰以來最大規模。按照計劃,當局將大力發展國防工業,游說東芝、三菱電機和大金工業等協助武裝自衛隊的企業加大產量,是關鍵所在。但路透社訪問當地多位政商高層後,發現深植民心的反軍國主義情緒,令部分日企對投資軍工業有所保留。

防衛省自去年初一直與多間國防製造商會面,包括三菱重工、三菱電機和 IHI。但有與會官員透露,一些企業表示憂慮利潤率低,也擔心擴張完成後工廠便會閒置,更恐軍售損害其公眾形象。當局則準備立法,把軍事裝備的利潤率提高至 15%,並提供國有工廠讓企業安心增產。然而,前防衛大臣政務官、執政自民黨議員佐藤正久坦言,公司管理層愈來愈難以「愛國有責」,說服股東從更能賺錢的民用事業轉向國防銷售。

事實上,許多作為自衛隊供應商的企業,主力賣的都是普通產品。三菱重工這間全日本最大國防公司,軍事合同僅佔其去年 290 億美元收入的 10 分 1,其他大部分業務都是民用飛機零件、發電廠設備和工廠機器;大金作為冷氣機製造商,軍火只是副業;生產軍用級電池的東芝,其電子產品更為知名;三菱電機不只出產雷達和導彈,還有雪櫃和吸塵機等。防衛省至今已多番促請一眾頂級供應商擴大軍用產品部門。

但很多日本企業不欲談及這類部門,以免在反戰情緒高漲的國內以至海外地方嚇跑客戶,在曾被日軍侵略的中國更是敏感。路透社查詢 10 間日本國防供應商,當中只有三菱電機讓其國防部門主管受訪,承認最憂慮是軍事擴張結束後的事,並指其他公司亦憂慮「聲譽受損的風險」。另一間主要供應商亦有管理層亦指,直接參與緊張的地區局勢或對業務不利。「曾有好幾次提到國防的話題,我們的中國客戶表示不安。」

日本防務博覽會 DSEI JAPAN 上週在千葉舉行,一批市民到場外進行抗議。 圖片來源:路透社

有分析指,由於官商過於謹慎甚至畏縮,即使日本在 2014 年廢除軍事出口禁令,也未能刺激國防工業增長,如今甚至更退一步。化學公司 Daicel 以盈利能力低為由,宣佈關閉其飛行員彈射系統部門;住友重工也在兩年前表示,因難以維持生產和培訓工程師而停產機關槍。即使政府本月公佈的民調顯示,4 成受訪者希望擴大自衛隊,各大國防供應商仍對這類業務「諱莫如深」,往往把軍用產品稱為「特殊設備」。

以大金為例,官網未有列出在大阪淀川工廠生產的火砲和迫擊砲彈。公司發言人強調:「我們沒要將國防業務保密,會定期披露相關信息。」不過,一名在該廠附近住上 40 年的女士直言,並不知道廠內製造砲彈,表示「大金若能遠離軍工業就好了」。只是她亦說:「但考慮到世界的現況,我知道這是不設實際。」面對愈發緊張的地緣政治,可能日本民眾以至企業對國防工業的態度,也將有所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