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右翼民粹黨地方選舉首度獲勝 —— 選民想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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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另類選擇黨(AfD)候選人塞塞爾曼(Robert Sesselmann)在松訥貝格的競選海報。 圖片來源:路透社

松訥貝格(Sonneberg)—— 位於德國圖林根州(Thuringia)的縣市,上月 25 日開始成為全國頭條,因當地人在地方選舉,選出右翼民粹政黨德國另類選擇黨(AfD)候選人塞塞爾曼(Robert Sesselmann)。政界人物形容,另類選擇黨首次贏得地方首長職位是「敲響民主警鐘」,甚至有評論認為選民「故意支持納粹思想主導的極右破壞政黨」,但諉過選民容易,瞭解選民真正想法及對執政聯盟的不滿才是要務。

松訥貝格以玩具製造傳統聞名,現年 34 歲的 Sina Martin 是當地泰迪熊製造家族的第五代傳人,他表示自松訥貝格選民選出塞塞爾曼以來,社交媒體就有人號召全國罷買當地產品。據當地媒體報道,松訥貝格有幾家酒店不斷被客人取消預訂。身為當地生意人,Martin 也收到幾封令人反感的電郵,她呼籲大家不要把整個松訥貝格一概而論:「我們不想被定型為納粹地區,我們不是那樣的,至少我身邊的人不是。或者我只生活在對外界不聞不問的圈子中,不知道有誰投票給 AfD,但我是第一個對選舉結果感到驚訝的人。」

以選票對執政聯盟表達不滿?

圖林根州的松訥貝格縣人口只有 57,000,屬於全國面積最小的縣份。該黨位於圖林根州的分支,已被德國國內情報部門列為極右極端分子,即使是全國層面,主流政黨都先後明確表示不會與 AfD 組成聯合政府。可見,在各界抵制的情況下,此仗勝利可謂 AfD 重大突破。

以票數而言,塞塞爾曼是以 52.8% 得票率撃敗主流政黨基民盟(CDU)候選人科珀(Jurgen Köpper),即使科珀取得左翼黨(Die Linke)和其他政黨支持,最終仍然落選。當地 79 歲左翼黨資深政治人物 Roland Koch 認為,AfD 之所以勝出,是因為選民對現時的整體政治階層不滿,厭倦了執政聯盟 —— 社民黨、自民黨和綠黨 —— 的持續內鬥。疫情與烏克蘭戰爭同樣使德國人徬徨無助,於是要用選票回應,抗議政府施政。

研究右翼民粹主義的德國杜伊斯堡-埃森大學客席教授 Marcel Lewandowsky 持不同看法,他認為「不要高估政府政策」對極右選情的影響。回望塞塞爾曼的競選重點,政綱大多關注非本地事務,包括廢除歐元、關閉邊境、保護婦女免受伊斯蘭教侵害,以及反對制裁、支持來自俄羅斯廉價天然氣等。

東德對獨裁與安全感的渴求

Lewandowsky 相信選民確實對執政聯盟不滿,但他們支持 AfD 的首要原因,是因為確實相信該黨的政治承諾。近期萊比錫大學就德國東部對右翼極端主義的態度進行大規模研究,發現極右言論得到當地民眾強大支持。研究指,近七成受訪者認同「外國人來到德國只是想享受福利國家好處」。研究認為,東德地區整體對獨裁政治有渴求,大多數受訪者表示,希望看到國家由「強人」或「強大政黨」領導。

松訥貝格的選舉結果具有象徵意義。Lewandowsky 認為:「自 2015 年所謂的難民危機以來,AfD 已經在聯邦和州兩級的政黨體系站穩腳跟,並在各市和地區取得廣泛的代表性。」萊比錫大學的研究顯示,極右翼思想在東部州份特別受歡迎,如薩克森州(Sachsen)、薩克森-安哈爾特州(Sachsen-Anhalt)和圖林根州,超過 4 分 1 的受訪者對外國人抱有敵意,其中圖林根州、勃蘭登堡(Brandenburg)、薩克森州這些東德地區明年將舉行選舉。研究作者之一 Oliver Decker 教授指出:「東部各州許多人並不想要更高的民主參與度,也不想要基本民主權利保障,而是渴求獨裁國家帶來流於片面的安全感。」

AfD 反對外來移民的主張,在松訥貝格確實引起選民共鳴,甚至跨越左右翼政治光譜。34 歲的 Stefanie Leipold 在松訥貝格辦公室工作,她向西班牙「國家報」(EL PAÍS)透露,自己以往會投票給社民黨,現時投票給 AfD,是因為不滿德國經濟狀況,例如通貨膨脹,缺乏廉價住屋供應。他聲稱不反對「來德國工作和像其他人一樣納稅」的外國人,但不滿移民人數太多,當中有人「要我們承擔生活開支,或者從事犯罪活動」

德籍土耳其裔餐廳老闆 Sahin Ali 是 1980 年的移民,但對於有德國人擔憂有太多難民表示理解。「人們面對恐懼和不確定,不知道我們將來變好還是變壞。德國人擔心長此下去,他們將會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