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yashi:Bigmotor 醜聞 —— 極權是如何鍊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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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James Matsumoto/SOPA Images/LightRocket via Getty Images

全日本最大的二手車商 Bigmotor 近月爆出連串醜聞,從詐騙汽車保險、維修不合格、強迫顧客借貸買車、到擅自斬伐路邊樹木,隨著政府機關介入調查,加上員工的內幕爆料,幾乎每天都有新醜聞。剛好事件發生於臨近 8 月的時間點,網上有人將 Bigmotor 和二戰時期的日本帝國相提並論。

Bigmotor 不是從一開始就是黑心公司,而是在近十年開始誤入歧途。創辦人兼社長希望子承父業,雖然父親也不是甚麼仁慈老人,但兒子成為副社長並把握實權後,設立不可能完成的業績目標,鼓勵不擇手段提升營業額,加上高壓制度強迫員工絕對遵守上層命令,隨意降職不合心意的員工和克扣工資。前線員工為了保住工作,最終越過了法規的界線。

員工們是既是被害者也是加害者,被剝削欺壓故然是可憐的,但實際下手詐騙保險公司和顧客的,也是這群可憐人。高層領導們是始作俑者,這個制度現實是他們創造出來的,但找不到實際下令的證據,理論上法律也奈他們不何。要懲罰他們,只能用額外的手段,例如抓逃稅之類,否則就要僭建一個獨立法庭來大審判。

上層無視現實地追求成果,下層盲目遵從命令而淪為了平庸之惡,組織漸漸失去內部自我修正的能力,無法挽回集體走歪的局面。這個邏輯是 Bigmotor 事件的原因,同時也是日本帝國走向太平洋戰爭以及向美國開戰的原因之一。爆出醜聞後,身為最高領導者的父子立即宣佈辭職,但 Bigmotor 背後還是由他們的個人公司全資持有。權力家族千秋萬代,這一點也很大日本帝國。

Bigmotor 事件是一個很好的教訓,就是極權其實很容易就可以鍊成。只要讓製造一個容許用人唯親的環境,自私自大的笨蛋掌權只是一件遲早的事。笨蛋不會意識到自己是笨蛋,在掌握權力的環境下,他們也沒有通過體制中的他者,進行自我反省與修正的機會,必然邁向一意孤行做蠢事的結果。

更重要的是,大眾根本不會在意誰在掌權,自己生活過得好才是首要,所以重要的只有自己以及自己的親友,在此以外的人毫不重要。自己無成本地聽供令行事,道德責任能外判就外判,犯錯只因無可奈何。

這當然不是日本帝國抑或一間汽車二手商的專利,而是普世的問題。正如某個成立七十多年的文明古國、小學畢業的領導人、還少不了熱愛城牆的大眾。

※ 此欄文章為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