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滅奸:烏克蘭的暗殺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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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Ignacio Marin/Anadolu Agency via Getty Images

行軍打仗,最忌內鬼通風報信、通敵洩密。據「經濟學人」報道,俄羅斯入侵烏克蘭 18 個月來,數十名賣國烏人成為暗殺目標,在俄軍佔領地甚至俄國境內被射死、炸死、吊死或以假酒毒死。特工默默清理門戶,烏府則裝作不知道。惟部分人憂慮,這些復仇行動缺乏明確戰略,有安全部門藉此坐大爭權。

開戰一年半,烏克蘭持續「捉鬼」。國防部情報總局(HUR)官員 Andriy Cherniak 強調:「任何背叛烏克蘭、向同胞開槍或發射導彈的人都該明白,他們正受監視,並將被繩之以法。」他的上司 Kyrylo Budanov 將軍更指:「若說『創立』烏版莫薩德(Mossad)…… 我們不需要,因它早已存在。」

莫薩德這個因暗殺聞名的以色列情報部門,從蘇聯時代的情報人員 Pavel Sudoplatov 偷師不少,而他的出生地梅利托波爾(Melitopol)正位於如今南烏的淪陷區扎波羅熱。Sudoplatov 在 1930 年代滲透烏克蘭民族主義團體,以炸彈殺死其中一名領袖,並策劃了 1940 年暗殺蘇共高層托洛茨基一事。

來到近代烏克蘭,最早的暗殺行動至少可追溯至 2015 年。俄國吞併克里米亞及烏東頓巴斯地區後,烏克蘭國家安全局(SBU)成立第五反情報處(fifth counter-intelligence directorate),作為應對入侵的破壞力量,後來則專注刺殺。SBU 時任負責人 Valentin Nalivaychenko 指,轉變乃因當時領袖們認為囚禁內奸沒阻嚇作用,「我們要消滅恐怖分子」。

烏克蘭哈爾科夫地區大布爾盧克市市長 Yevhen Yunakov 去年死於一場汽車爆炸,懷疑是烏方暗殺這名通敵者。 圖片來源:Yevhen Yunakov/RIA Novosti

在 2015 及 2016 年,多名獲俄支持的頓巴斯重要指揮官遭遇暗殺,包括死於火箭襲擊的 Mikhail Tolstykh、於電梯被炸死的 Arsen Pavlov,以及在餐廳爆炸中身亡的 Alexander Zakharchenko。這些事件相信皆與 SBU 的第五反情報處有關。一些情報部門的內部人士透露,該處更在反俄行動發揮著核心作用。

由於 SBU 的規模及預算為 HUR 的 5 倍以上,意味它最有能力執行極複雜任務,譬如去年炸毀連接俄國的克里米亞大橋。但有 SBU 中人堅稱:「我們大多只是白領。」一些人亦強調 HUR 的作用,指其擁有地下網絡,影響力亦在戰時增強。負責協調烏克蘭游擊隊的特種作戰部隊(SSO),亦在佔領區愈發重要。

據「經濟學人」了解,總統澤連斯基授權那些最受爭議的暗殺行動,其他行動則下放決定權。有熟知內情的烏國高官透露:「重要是別發表評論,甚至別想及這類行動。」但他強調,澤連斯基已明確下令,要避免對平民造成附帶損害,「有時甚至是用喊的來說」。這位消息人士還指,烏克蘭必會慎選行刺目標。

烏東頓巴斯地區親俄指揮官 Mikhail Tolstykh(左)與 Arsen Pavlovz(右)均被行刺身亡,前者之死相信與 SBU 的第五反情報處有關。 圖片來源:Pierre Crom/Getty Images

但在去年 10 月,俄國極端民族主義理論家杜金的車被放爆炸裝置,令其女兒被炸死,加上隨後一系列針對中層宣傳人員的行動,凸顯一種令內部人士憂慮的趨勢 —— 刺殺是為給總統留下印象,而非更接近勝利。有第五反情報處前成員解釋:「俄府多的是小丑、妓女和可笑的人,殺死一個,另一個就會補上。」

這位前特工指出, 一些暗殺行動有助提高犯戰爭罪的成本,以及振奮烏國民眾的精神,譬如前潛艇指揮官 Stanislav Rzhitsky 之死,據報他發射導彈導致 38 名烏人死亡,但其他行刺似乎欠缺戰略,冒著暴露烏方滲透俄羅斯的來源、方式和程度的風險。他批評:「我們的安全部門不該只因他們做得到就去做。」

烏國軍事情報發言人 Andriy Yusov 強調,烏克蘭正避免他所說的「盲目恐怖」。他指行動目的「並非嚇唬敵人」,而是「迫使敵人離開被佔領的烏克蘭領土」,但烏國特工無論在哪裡發現敵人,都會繼續「識別俄方的心理和弱點,並且加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