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投塵埃落定,彭定康撰文分析脫歐三大因果,批評疑歐派謊話連篇,令全國付上沉重代價,並警惕杜林普式民粹政治及民族主義的興起。一言蔽之,脫歐是一場獨幕悲劇。
彭定康認為,脫歐派(Brexiteer)之所以能夠跑出,造成一場「災難」,基於謊言誤導、政黨分裂和反建制情緒。
一、公投文宣誤導:彭定康指,脫歐派聲稱要奪回主權(”Take Back Control”),詆譭歐盟成員國的國際合作和共同主權,聲稱英國脫歐好處多多,例如節省經費以增加公共開支、減低移民數目、重拾主權與「魔力」(mojo),又承諾英國經濟代價微乎其微,受惠於歐盟市場的行業亦無損失。結果,承諾通通落空。經濟方面,英國信用評級由 AAA 降至 AA 級,全球股市一日內蒸發 2 兆美元,為史上單日最大跌幅;而英鎊亦跌至 31 年來新低--就在脫歐旗手、前倫敦市長約翰遜(Boris Johnson)承諾「英鎊穩定」不久之後。選民誤信承諾,出賣也被出賣。
二、兩大政黨分裂。彭定康指出,保守黨內疑歐聲音活躍多年,而近年忠實支持者大減,導致黨員欠缺忠誠,黨紀不振;工黨留歐方針更是與傳統票源--工人階級--背道而馳。司法大臣 Michael Gove 將專家意見一概打成離地建制,以陰謀論驅使憤怒選民,彭定康形容為杜林普式民粹主義,越洋至大西洋彼端,套路一樣是種族、移民和陰謀。
三、社會不公反彈。彭定康表示,英國社會貧窮不均日益加劇,傳統工業城市如新特蘭和曼徹斯特均瀰漫反都市精英的情緒,脫歐選民以為全球化純粹惠及上層,對基層則有害無利,遂以脫歐一票作為反建制的表態。
彭定康認為,英國脫歐之後必須面臨三大挑戰。首先,英揆卡梅倫辭職,保守黨另立首相,假如由脫歐派人士(莊漢生贏面極大)出任,英國人就要接受一個大話精主導唐寧街的事實;另外,蘇格蘭與北愛爾蘭力主留歐,卻被牽連一刀切割,蘇格蘭民族黨(SNP)已表明公投做法違反民主原則,威脅必要時將舉行獨立公投,回歸歐盟。公投意見不合導致國家分裂,正是彭定康及政府的憂慮;而英國即將與歐盟展開談判,德、意等國表示無意施加懲罰措施,但亦有國家態度強硬(例如法國),要求英國盡快退出,兩者關係只會更差。歐盟是英國最大的出口市場,有外交人員指,脫歐之後,英國未必能夠如願採取「挪威模式」,以接受勞動力自由流動協議換取進入歐盟市場;而假如英國希望自主勞動力的流動,代價將是被排除於歐盟市場,同時失去令英國金融服務通行歐盟國家的經營權,無疑重創倫敦的國際金融中心地位。
邱吉爾有一句名言:「政治自殺的麻煩在於你會活著後悔。」(”The trouble with committing political suicide is that you live to regret it.”)鑑於脫歐派與留歐派的世代涇渭分明,彭定康總結:「不少脫歐選民或許活不到後悔的時候;支持留歐的年輕人卻肯定會承擔惡果。」據稱公投的主意是由卡梅倫在一間機場披薩店發想而來,當初只為討好保守黨內疑歐右翼,爭取黨友支持連任,連任一成功,即刻又展開遊說留歐,結果公投鎩羽,黨內分裂,自己辭職,國家失利,不可不謂大型政治自殺--當然,所謂公投對英國議會並無約束力,政府大可無視選民意向,自行決定去留,不過出爾反爾,無疑又是政治自殺,而且驚動 3,000 萬選民,規模之大,當屬世紀之最。脫歐一役,將成英國政治史上的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