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上課,我從沒交習作,我從沒溫習。但明天就是期末考。超級緊張。」這不是哪位大學生的 Facebook status,而是 71 歲的 Susie Drucker Hirshfield 常有的夢,「或者,我仍是新生,校園太大,我迷了路,找不到課室所在的教學樓。彷彿我永遠都在行,完全找不到路。又或是,當我找到時,卻已經下課。」
Hirshfield 相信:「這是一個世界共通的夢。我想誰都曾有過。」28 歲的 Ben Goldberg 證實此言非虛。這位求學時表現優秀的青年律師,也會在夢內經歷「空槍上陣」的恐慌。「我在期末考當日的清早醒來,發現自己完全沒準備。我花一整天瘋了似的唸書,但踏入考場時依然毫無把握。」即使現實中他以 A 級成績畢業多年。
若說「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何以離開校園已久、甚至從不憂慮考試的人,也常見這種考試惡夢?神經學家 Judy Willis 在 2009 年於網誌「Psychology Today」分析過這種情況:「我認為有此傾向的,多是專業人士,而過去也是傑出學生。這些人對自己要求很高。當他們自覺需要追求某種目標,感到緊張及壓力時,連帶循環起這種夢境。」
心理分析師 Gemma Marangoni Ainslie 亦相信,夢中的期終試是一種象徵,「代表做夢者感到自己將被考驗,而憂慮自己無法通過。」她認為:「做夢者在『現實生活』,需要將期終試看作自己將要面對、有可能遭遇挫折的情景。」但為何我們未有直接夢見壓力來源,譬如迫在眉睫的 deadline、將要呈交的 proposal 或不容有失的 presentation,而是「重返」校園?
Judy Willis 解釋:「在高壓下製造的情感記憶及印象會特別深刻,並會隨回憶而加強,並植根於腦內,當情感受到誘發就會回溯。生活產生的『新』壓力,缺乏強大的記憶回路,與夢境連結,但考試這種有關『成就』的經歷,是過去最大而又類近的壓力源,在腦內建立強大的神經網絡,所以當『現在』面對同樣高風險的情況,自然就會勾起(期考)這種記憶。」
退休心理分析師 Alma Bond 也相信,這種「應試怪夢」與記憶有關。他猜測,有可能是「我們曾在毫無準備下,參加考試而不合格,當下無意識地記住了。」而我們會夢見「無溫習就應考」,就是對這種無意識記憶的一種反應,擔心自己或會重蹈覆轍,再度失敗。
不過,Gemma Marangoni Ainslie 倒有另一番見解。她認為大部分的夢境,都是「對所思所想的一種掩飾」,並形容:「內心感到苦惱,但自己想要掩飾這種情感,而最容易辦到的方法,就是將時間倒退。」於是我們雖已投身社會工作,卻還會夢見自己仍是學生。
如此夢魘,是否無人倖免?也不一定。美國馬里蘭大學 Philip Merrill 新聞學院客席教授 Marlene Cimons 表示,她的 26 歲兒子就從沒這種煩惱,而他之所以「異於常人」,或者有賴高中時「逃學有功」,他坦言:「走堂對我來說實在平常不過。」想在夢裡過得輕鬆,可能先要在現實過得無拘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