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離獨裁還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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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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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土耳其伊斯坦堡的稍遠處,市鎮 Başakşehir 住有數百萬名中低收入人士,他們自埃爾多安及其正義與發展黨(AKP)上台後,得以過上繁榮舒適的日子。70 歲的 Mehmet Memis 對此感激不已,讓他得以由舊城區窄房的租客,變成新市鎮一手樓的業主。不過,說到 4 月中舉行的修憲公投,他面有難色:「我實在不明白,那是要我做甚麼。這次修憲公投關於些甚麼?為何如此重要?」

很多土耳其人都有這種兩難。一方面,他們感謝埃爾多安大幅改善生活,但另一方面,埃爾多安計劃徹底改革憲法,將總理內閣機制改為總統制,幾乎把所有決策權集中於總統辦公室,並讓任期延至 2029 年,則令他們深感憂慮。上月,3 個不同組織舉辦的民調顯示,全國 5,500 萬名選民中,多達 700 萬人尚未拿定主意。MetroPoll 的民調更顯示,51% 人對修憲投反對票。

過去,埃爾多安的民望源自其經濟成果。以 Başakşehir 為例,建於埃爾多安出任伊斯坦堡市長的 90 年代,並在他自 2003 年出任總理後繁榮起來。那段時日,他消除 80% 的通貨膨脹,又償還了外債,並通過大型基建投資帶動經濟。往後,埃爾多安與 AKP 得以維持高支持率,很大部分亦因高效率政府及財富快速增長。然而,去年經濟大幅放緩,第三季度更是收縮,他當年以經濟施下的法術,恐怕將要消失。

不少土耳其感激埃爾多安帶來經濟增長,但對於修憲帶來的集權,則有所懷疑卻步。圖片來源:路透社
不少土耳其感激埃爾多安帶來經濟增長,但對於修憲帶來的集權,則有所懷疑卻步。圖片來源:路透社

法術消失之前,當然是要鞏固權力。智庫「華盛頓近東政策研究所」土耳其問題分析員 Soner Cagaptay 認為,縱然埃爾多安強調,面對中東移民湧入,國內又屢有恐襲,再加上去年政變失敗後的大規模清算,社會更為動盪不安。但他要爭取支持的對象,並非目不識丁的農民,而是受過教育的的城市人,當中更有半數是反對派,因此事到如今,他既將公投包裝成恢復穩定,以及他的全權管治,亦需要把新憲法假定賦予的權力合法化,讓人無從反駁。

一旦修憲事成,埃爾多安作為總統,將擁有至高無上權力:他可下達連國會都難以推翻的法令,亦能監督財政預算、司法任命和內閣分配,更可解散國會。反對派擔心若公投成功,土耳其會迎來獨裁新時代,令埃爾多安為所欲為。北約盟國亦深以為懼,憂慮埃爾多安進一步集權後,會把土耳其變成一個由忠誠國家機器支持的伊斯蘭理想共和國,是以德國、荷蘭及奧地利均表示,取消或反對土耳其官員在這三國舉行針對土裔居民的造勢集會。

光在德國,就有多達 140 萬選民能參與 4 月的公投,所以對於無法在當地拉票,埃爾多安為之震怒,批評德國如同納粹。但在土耳其國內,不少人認為集權並無不可,只要掌權的是埃爾多安。19 歲的 Hamza Yilmaz 就坦言:「我對公投認識不多,但以我所知,那代表將有一人管理國家。那樣很好 —— 直至現在,埃爾多安是唯一對國家有貢獻的那一位。」本學年起,官方課程中亦加入愛國影片,把埃爾多安塑造成國家的「保護者」。即使今夕修憲公投失敗,他朝還有這些從小培養的支持者,埃爾多安想要實現獨裁夢,怕且只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