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即將進入「零加班」新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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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勞死不再? 圖片來源:路透社

「一生懸命」、「鞠躬盡瘁」、「顧客是神」,「即使拼盡最後一口氣也要完成所有的使命」,這些傳統日本職場的價值,在一個 24 歲女孩過勞死之後,即將成為過去式。

2015 年聖誕節的早晨,甫從東京大學畢業、任職日本第一大廣告公司電通集團的高橋茉莉,上班第 9 個月,在員工宿舍自殺身亡。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除了好想睡覺,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調查指出,她每天工作時間超過 20 小時。此事激起波瀾眾怒,除了電通社長石井直引咎辭職,連頒布近 70 年的企業守則「鬼十則」,也就此走入歷史。

殺掉這個年輕女孩的,不是電通這家公司,而是日本從二次世界大戰後構築起的職場文化

一進店門就迎來高分貝叫喊的「歡迎光臨」,送客加上 90 度鞠躬,廁所隨時乾爽到一塵不染,宅配到貨精確到以小時處理,外國人嘆為觀止的極致服務,在日本只能算是基本要求,甚至「永遠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卻是犧牲大量像高橋茉莉這樣年輕人的生命所換來的。在日本,客戶無視於上下班界線,半夜也提出無理要求是常見的事。這些指令以追求完美為名,實際上剝削對方的心力與時間。一位電通職員就回憶,一支花費大量人力資源拍好的廣告,只因為客戶不滿意一頂帽子,就要求全部重拍。

日本消費者對於商品、服務的要求,眾所周知是世界第一嚴苛,過去日本人以此自豪,但現在開始反省:「這樣的要求,真的有必要嗎?」

 Premium Friday
今年 2 月,日本經濟產業省導入「黑色星期五」(Premium Friday),鼓勵企業每月最後一個周五提早下午 3 點放工。 圖片來源:路透社

「現在已不再是靠毅力工作的時代。」三得利(Suntory)社長新浪剛史說。

2016 年 8 月,日本史上第一次為「工時改革」設置大臣,規定每月加班時數不得超過 60 小時,下班之後必須有一定休息時間,才能再度上班。日本第一大百貨集團三越伊勢丹率先做出改革,放棄一年中營收最高的新年特賣,讓 3 萬名員工在 1 月 1、2 日閉門休息。至於老牌高級飯店大倉,也把近 60 年來的服務守則重新歸零。飯店餐廳裡原本必須費時鋪設的桌布,改以餐墊取代;每次盛盤上桌的果醬,直接提供瓶裝,吃不完還可以帶走;原本飯店櫃台人員負責外幣兌換,現在引進提款機代勞。

2017 年 2 月底,繼工時改革之後,日本經濟產業省預計導入「黑色星期五」(Premium Friday),鼓勵企業每月最後一個周五,下午 3 點就收工下班。

日本人終於意識到,新時代的服務業,並非就此拋棄服務精神,而是重新檢視每一道繁文縟節,刪減客人不需要的「過剩服務」。這個曾經以「工作到凌晨」為榮的國度,正努力邁向零加班的新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