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黃哥爆紅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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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Sanrio

可愛有很多種,有治癒萌醜萌、噁心萌,不一而足,近年爆紅的蛋黃哥(ぐでたま)卻遠不止於此。「蛋黃哥最與眾不同的是它的負面情緒,它的懶慵非關放鬆享受,它用消極頹廢迴避它難以忍受的世界;用自己的裸體,質疑生命的意義。」日本設計師懸田阿也這樣解讀蛋黃哥的人格魅力,更進一步而言,蛋黃哥的流行代表了某種勢不可擋的文化現象。

圖片來源:gudetama_sanrio @ Twitter
圖片來源:gudetama_sanrio @ Twitter

最初無人預計到蛋黃哥會爆紅,事實上 2013 年蛋黃哥參加 Sanrio 的卡通比賽時只落得一個亞軍。然而它的商品推出市面後,銷量卻蒸蒸日上遠勝冠軍卡通,據華爾街日報去年報道,Sanrio 發行了 1,700 種以蛋黃哥為主題的商品,而且陸續有來。 如今在 Sanrio 網店可見它 115 種各式各樣的商品,而今年 41 歲的 Hello Kitty 也不過有 226 種。撇開吸金力不談,它吸引的人群年齡層廣闊,市場推廣及品牌管理副總裁 Dave Marchi 說:「它的冷漠、疲憊、懶惰、憂鬱可以引起很多人的共鳴,不論你是 14 歲的學生妹、34 歲的熟男熟女或 50 歲的中年人都如是。」

蛋黃哥何以這麼紅

當大眾好不容易消化以醜為萌的審美觀,蛋黃哥的出現再次挑戰可愛的定義,它分裂出另一種可愛,名叫「懶萌」(ゆるかわ,意指懶洋洋的樣子很可愛)。永遠疲倦厭世的蛋黃哥,沒有童心也不會勾起母性,只是甚麼都懶得做,更多時候卷著一塊煙肉被,三不五時把「我要回家」、「累死了」、「沒有幹勁」掛在嘴邊。懸田阿也指:「懶萌之所以流行,源於現代人所面對的社會壓力,這使我們不斷追尋可作減壓的事物。」剛好漠不關心的蛋黃哥出現,一開口便說中大家的心事:「甚麼都不想做。」它每每做我們最想做的事,輾轉床鋪(碟子),向壓力源說不,遺世避世,使我們彷彿也有片刻得償所願告別壓力的錯覺。

  • 連噴嚏都懶得打的蛋黃哥。

可以預見,像蛋黃哥之類可作情感投射或發洩出口的卡通人物,未來只多不少。美國文化作家 Alex Abad-Santos 稱之為從高壓、動盪不穩的真實世界中衍生出來的文化運動

蛋黃哥出道 3 年不只橫行亞洲,在美國同樣吃得開,Abad-Santos 歸因它生得逢時:「過去 18 個月,我們經歷流行文化巨星相繼殞落、政治動盪分裂、國家外交政策搖擺、永不止息的警員暴力、仇恨犯罪和恐襲,承受令人難以喘息的壓力。」當然急需減壓的不止美國人,全人類不斷發掘自我調節的良方,例如丹麥人的「 hygge」生活態度被參照再參照,日本人的成人包裹療法(おとなまき)用白布把自己捲起打包追尋娘胎的安全感,細數下去連平日社交媒體分享的貓狗影片也可歸入自我調節之類,而蛋黃哥也是其中一個正合時宜的出口。

日本時興的「成人包裹療法」,每次 20 分鐘,可排解壓力兼緩解肌肉酸痛。 圖片來源:路透社
日本時興的「成人包裹療法」,每次 20 分鐘,可排解壓力兼緩解肌肉酸痛。 圖片來源:路透社

下一個蛋黃哥

去年 Sanrio 推出新人物「衝吧烈子」,烈子是一隻任人魚肉使喚 OL 小熊貓,每當壓力爆煲就會發狂暴走,徹夜飲酒和大唱死亡金屬音樂減壓,被形容為飽受職場壓力的女性的吶喊。一反忍氣吞聲的日本女性形象,她反映了另一種處理職場壓力的方式。Abad-Santos 指儘管烈子性格與蛋黃哥毫無相似之處,她同樣拓展了可愛的新定義——所謂可愛不單取決於外形,更是一種情感投射,甚或可成為我們的渴望和絕望的膏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