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垃圾屋中孤獨死去的日本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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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マレリーク

日本最新人口統計顯示,65 歲以上長者增至 3,514 萬人,佔總人口 27.7%。在這個嚴重高齡化社會,連丟垃圾都成了問題。東邦大學看護學系岸惠美子教授指出:「現時全國各地湧現所謂的『丟棄垃圾難民』(ゴミ出し難民),包括因為行動不便而無法把垃圾帶到垃圾站的長者,以及因為獨居而無法拜託他人丟垃圾的人。很多老人既難分類垃圾,亦難憑一己之力丟垃圾,只能放任家裡淪為垃圾屋(ゴミ屋敷)。」

坊間普遍認為,「垃圾屋」不過自作孽,屋主基於收集癖,把有用沒用的都留在家中,令垃圾堆積如山,影響衛生累及鄰居。不過,著有「報道 居於垃圾屋的人們」(ルポ ゴミ屋敷に棲む人々)一書的岸教授提醒,對很多老人來說,丟垃圾是件體力勞動,不少長者長期卧床,或有其他身體困難,而無法做到。她表示:「很多老人家因為患有癡呆症,記不住星期幾丟哪種垃圾,也搞不清怎樣分類,甚至連家裡已經成為垃圾屋也察覺不到。」

有些長者則存在「放棄自我」的問題。他們仍有體力去動,卻沒有這個心思。部分人因離婚或喪親而沉溺於悲傷之中,完全不做家務,放任家裡變成垃圾屋,甚至連自己都想放棄。「年青人還要上學上班,即使家裡一團糟,至少仍會出門,維持最低限度的日常生活。長者卻不一樣,配偶先他們離世,或因甚麼事而陷入無力狀態,便對生活不再執著。不洗澡也不換衣服,垃圾也放著不丟。」岸教授警告:「最終淪為垃圾屋狀態,連帶陷入孤獨死的危機。」

專家指出,垃圾屋與孤獨死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圖片來源:お宅かたつけ隊

過去多宗事例證明,岸教授所言非虛。去年 5 月,千葉縣警方從一間獨立屋中,救出一名雙腿壞死的六十多歲女性,當時室內已是垃圾屋狀態,老婦的身體被大量垃圾埋住,只能露出臉孔呼吸。前年 6 月,在埼玉縣一間住宅內,發現了一具八十多歲的女性遺體,屋內同是垃圾滿地、難以立足的狀態。

然而,即使高齡人士的垃圾屋問題,直接聯繫到他們的生死存亡,行政機關卻無法介入。各個地方政府因此推出丟棄垃圾的支援,譬如在神奈川橫濱市,當地為長者家庭提供上門收集垃圾服務,參與的家庭數目從 2006 年的 524 戶,增至 2016 年的 6,214 戶,漲幅高達 10 倍以上;兵庫縣神戶市亦開始推出巡邏服務,除了為長者登門收集垃圾,亦會前往沒在指定日子丟垃圾的家庭按門鈴,看看情況如何。

岸教授認為,不止行政機關,個人也有力量幫忙。「若是居於大廈,最易察覺垃圾屋徵兆的地方就是信箱。假如信箱擠滿信件,有可能屋內亦已堆滿垃圾。假如大門對出的公共走廊開始堆積垃圾,也很可能是屋內的長者已淪為『丟棄垃圾難民』。如果發現這些異常,應通知管理員及支援中心等地方組織。」她補充,若是體力或人手不足,亦可考慮聘用專業的清潔人員。

清潔公司「孫の手」既提供清潔服務,亦能代為整理死者的遺物。社長佐佐木久史表示:「公司正與大學共同研究『為何會有垃圾屋』這個根本性問題。『心理與家居』是不能不深入探討的範疇,有些事情亦只有親臨現場方能明白。若正為垃圾而煩惱,請先致電我們這些清潔人員,一定會有攜手解決問題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