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屏幕變灰,能戒手機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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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llie Bowles 作為「紐約時報」科技及互聯網文化的記者,在公在私也是「手機奴」一名,終日機不離手,兩眼長盯屏幕。當然,她和你我同樣,想要擺脫手機,卻總難敵心癮。幾經掙扎,最近她孤注一擲,效法科技道德學家 Tristan Harris 等一小撮人,對手機動些手腳 —— 將電話屏幕變灰,希望把畫面從彩色變成黑白,能減少屏幕引起的刺激。

聽來無稽?Bowles 試了數天,卻已直言:「屏幕灰了,心情好了。」至少她稍為從手機「鬆綁」,不會再神經質地查看屏幕。她認為,如想逃離手機的「掌控」,或許就要這樣令手機變差一點,因為人類就是單純的動物,難抵鮮明色彩的吸引,所以若要削減手機的魅力,而不會作繭自縛妨礙操作,怕且就要令屏幕「褪色」,從七彩繽紛淪為黑白灰調。

一眾矽谷企業看來深明此道,近年轉向應用神經科學領域,觀察在用家操作應用程式時,大腦對顏色如何反應。以丹麥的 Neurons Inc 為例,該公司利用大腦掃描和眼動追蹤技術,測量用家在使用手機 —— 包括收發短訊或瀏覽 Facebook —— 的腦電波活動,設計出能激發快樂情緒、吸引用家注意但不嚇怕他們的產品,而 Facebook 正是其最大客戶。

公司創辦人兼行政總裁 Thomas Z. Ramsoy 表示:「顏色和形狀,都是用來使用家目不轉睛。因為他們的注意力,現已成為新的『貨幣』。」他認為:「假如有一個介面,能夠引人注目細看,而不以錯誤方式騷擾他們、在無意識地入侵他們的空間,那就是好的介面。」但部分消費者開始憂慮,這些設計到底怎樣影響我們的思維。

華盛頓市場調查公司 SalientMG 的行政總裁 Mack McKelvey 舉例:「買穀類早餐,你肯定會挑彩色包裝,不會選黑白的那盒。而這些應用程式的形態和用色設計得分外型格,也全是為了刺激你。」她意識到這點後決定把屏幕調灰:「你需要費些心思去設置,因為生產商掩埋了這項設定。」(你也可以按這些貼士試試看。)

Ramsoy 亦認為,將手機屏幕變成灰調,是重新引入了選擇。他指出,眾多企業利用顏色來鼓動潛意識決定。例如你本想打開電郵,卻會因為那個色彩繽紛的按鈕,轉而打開了 Instagram。而他相信,將手機屏幕轉為灰調,能夠消除這種操控。「這是一個很好的意念。」他甚至提議:「你最好連聲音都關掉。」

美國眼睛研究所調查員 Bevil Conway 對顏色和情緒亦有深刻見解,他認為矽谷企業能以較周到的用色,助用家根治手機沉溺的問題。「顏色並非偵測物體的訊號,它其實更加基本,用來告訴我們甚麼看來較為重要。」他解釋:「假如你有很多顏色和對比,那你就處於一個需求關注的狀態。你的注意力系統會持續啓動,對你說『看、看、看這邊』。」

Conway 相信,正如人們設計客廳裝潢時會著重配色,所以大家在面對手機主屏幕時,也該考慮它的色調。「假如給你一塊調色板,你最後會調配出一部賞心悅目而不至令你上癮的手機。生產商當然不會如此考慮 —— 他們只想要你的眼球望這邊。」矽谷企業爭取的正是用家的注意力,所以自己的目光和意志,還是要由自己看顧。

「屏幕灰暗了後,我不至於脫胎換骨,但自覺對手機多了掌控,現在它看來像是工具多於玩具。如我解鎖手機,想去寫封電郵,較少機會忘了正事改按 Instagram。當我排隊等買咖啡,灰屏的手機也沒以往那樣使我分心。」Bowles 更認為:「這個變動以一個有形的方式說明,我其實還有一個小小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