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反反疫苗戰

A+A-
圖片來源:路透社

自從世上第一劑疫苗面世 200 餘年以來,陸續出現的傳染病疫苗不計其數,旨在形成群體免疫作用,遏止傳染病流行。然而近年全球反疫苗人士群體不斷擴大,接種率每況愈下,惡果逐漸顯現,例如撲滅多年的麻疹捲土重來,回歸歐美帶來疫症大爆發。有指拒絕讓子女接種疫苗的家長危害兒童健康,如同虐兒,理應處罰,事實上,全球多地已立法強制兒童參與疫苗注射計劃,打響一場反反疫苗戰

反疫苗論調呼聲愈來愈高,一方面近 20 多年自閉症兒童激增使部分家長將致病矛頭指向疫苗,另一方面偽科學的出現煽動群眾對疫苗又疑又懼的心理。有研究發現,愈是重視選擇自由的人,愈是抗拒大眾公認必須要做的事,例如政府致力推廣的疫苗注射。疫苗與陰謀論扯上關係,人們猜忌推廣疫苗的用心,質疑藥廠靠疫苗賺大錢,醫者建議注射也只為私相授受云云,道德論、致病論、欠成效論紛紛湧現。美國 Dartmouth Institute 健康政策及臨床實踐教授 Tim Lahey 明言,所謂免疫其實是「數字遊戲」,要贏得社區免疫力就必須盡可能爭取疫苗接種率以致個人免疫力,將傳染病驅逐出一個人類群體。反之接種率不理想,群體免疫必然潰不成軍。香港反疫苗造成的反噬迫在眉睫,放眼全球不少地區已因此陷入水深火熱的疫症中,要如何阻止反疫苗運動影響滋長,在這場數字遊戲中獲勝,則全球政府各有各對策。

多國立法強制接種疫苗

去年麻疹橫行意大利,89% 染病個案為未接種疫病人士,6% 只接種過一劑,揭露反疫苗運動帶來的嚴重後果。意大利議會因而通過法例,將 10 種疫苗劃入 16 歲以下兒童強制接種計劃中,家長必須在子女入學前證明他們已完成所有疫苗接種,違者罰款 500 歐元(約 4,830 港元)和中止監護權,同時該兒童可能被禁止註冊公立和私人日間託兒中心及小學。此前當地最高法院亦就脊髓灰質炎疫苗會導致自閉症的指控作出裁決,裁定無科學證據證明兩者關係,以正視聽。此外,飽受奪命麻疹折磨的德國痛定思痛,為打擊反疫苗運動,去年 5 月立法要求幼稚園負責人必須向當局舉報未有接種建議疫苗的家長,這些家長需付 2,500 歐元(約 24,100 港元)罰款,兒童也會被拒入託兒中心。法國今年起亦將 3 種強制注射疫苗增加至 11 種

澳洲自 2016 年起推出「不注射,不資助」計劃,未有接種疫苗的兒童將不獲兒童福利保障、稅務補助等,違例錄取未注射兒童入學的學校會面臨罰款,目標是將目前 93% 接種率推高至 95%,從而達至群體免疫,杜絕疫症在社區流行。根據澳洲社會服務部資料,超過 21 萬個家庭因應新政策而配合政府疫苗接種要求。在加拿大,接種所有建議疫苗的兒童有約 85%,只有少於 2% 家長強硬抵制疫苗。由於多數未完全接種疫苗的兒童只屬漏打 1 至 2 劑建議疫苗,加上在加拿大立法懲罰拒打疫苗家長難度高,因此當地促進接種率的措施,主要集中於提高接種疫苗服務的便利程度,例如將接種疫苗納入定期身體檢查流程、拉近疫苗診所與社區距離、提供接種備忘提示等等。

強制注射有用嗎?

回到近期經歷流感大爆發的香港,面對散佈全城似是而非的反疫苗偽科學,和港人對接種疫苗愈發嚴重的排斥情緒,也有人開始提倡為全港幼稚園和小學生強制注射疫苗。不過,出動到強制接種疫苗,成效又當如何?

意大利去年通過的法案掀起反強制注射疫苗示威。

儘管有研究證明對煙草和高糖飲品徵重稅確有助減低公眾攝取量,加拿大魁北克公共衛生機構的 Ève Dubé 對以類似手法處理反疫苗情緒不以為然:「對那些大意忘記接種疫苗的家長當然有效,但任何制裁和政府措施都不可能改變那些強烈反疫苗者的立場。」誠然,根據受歐盟資助推動應對傳染病策略的 ASSET 計劃的評估,從結果而言目前為止未見強制注射疫苗與提升接種率有明顯關係,例如雖然有強制疫苗接種計劃的國家如波蘭錄得高接種率,但未有相關法例的芬蘭同樣能達到相近比率,可見強制注射非萬用對策。

在剛開始擴大強制接種疫苗計劃的意大利,比薩大學教授 Pierluigi Lopalco 則指:「它不會增加反疫苗人口對疫苗的信心,甚至可能令人更反感,但相對地它可打擊持反對意見的人的自滿情緒,同時令疫苗服務更便利和有效。」其實,強制計劃的最大意義,應在於過程中向大眾傳遞疫苗對公共衛生至關重要的訊息,而非強迫家長就範。也許強制家長為兒童接種疫苗可解短期問題,長遠而言還需依靠改善公共衛生系統組織以及與公眾的溝通策略,才能抵擋反疫苗運動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