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可餐」的總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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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恩布爾(左)與夫人 Lucy(右)接待馬克龍(中)。 圖片來源:路透社

感謝您的款待,感謝您和您秀色可餐的夫人的熱情款待。
(I want to thank you for your welcome, thank you and your delicious wife for your warm welcome.)

法國總統馬克龍結束澳洲訪問行程時,竟然用英語向澳洲總理特恩布爾(Malcolm Turnbull)爆出如此露骨的說話,輕則引致爭風吃醋,重則可引發外交衝突,幸而特恩布爾巧妙手腕化解「危機」。正當輿論揣測這句話背後的用意時,有通曉英法兩語的記者則推斷,一切源於 delicious 一詞英法翻譯的誤會。

向來主張性別平權的馬克龍,何以會說出如此冒犯的言論?就連美聯社報道時亦不禁問:「這是不是馬克龍的佛洛伊德式說漏嘴(Freudian slip)?」有觀察員推測,特恩布爾在記者會上曾經預告,馬克龍即將與悉尼的法裔社群進餐,又提及法國美酒佳餚,以致馬克龍可能是借題發揮,以美食為主題開玩笑。

之後甚至有輿論推測,馬克龍可能在搞惡作劇,戲仿杜林普對馬克龍夫人的不當言論。2017 年 7 月法國國慶期間,杜林普應邀到巴黎出席活動,曾經公開形容馬克龍夫人 Brigitte「身材超棒」(such great shape),結果惹起輿論批評。

不過,曾在劍橋大學修讀法國史博士學位的「華盛頓郵報」駐巴黎記者 James McAuley 斷言,事件只是英法翻譯問題。雖然馬克龍英語流利,但偶爾亦出現「詞窮」問題,可能在慌忙之間,誤用與法語讀音相近但意思不同的英語詞彙,法文稱呼這種錯誤為「faux ami」。今次馬克龍衝口說出「your delicious wife」,相信就是出於這類錯誤。

雖然英語的 delicious 與法語的 délicieuse 讀音相近,而且同樣有「美味可口」意思,並且帶有性含意,可解作「秀色可餐」;但在這種正式場合上,délicieuse 卻通常解作「動人」、「嫵媚」或「迷人」的意思,而不必涉及性意味。不過 McAuley 認為,以相對年輕的馬克龍而言,使用 délicieuse 這個舊字確實比較罕見。

除此以外,法語和英語還有很多讀音或串法共通,但意思大相徑庭的例子:法語中 encensé 一詞與英語 incense 串法相似,卻不是英語中「上升」的意思,反而解作「讚譽」;英國路邊偶爾會矗立寫有「Soft verges」警告字句的路牌,以提醒司機路肩土質鬆軟,但在法語 verge 字卻解作男性生殖器官。

馬克龍早前以英語在美國國會發表演說。 圖片來源:路透社

投資銀行家出身的馬克龍,英語能力一直廣受國際肯定。他自從去年當選總統以來,一方面鼓勵世界各地學生學習法語,另一方面努力用英語對外溝通。他最有名的例子,莫過於在杜林普宣佈美國退出巴黎氣候協議後,以「讓我們的地球再次偉大(Make our planet great again)」為題,親自以英語發表聲明,以及用英語公開向美國研究氣候問題的科學家挖角。

然而,在外交層面上,由於有不少場合未能預先準備演講辭,使用非母語仍然有一定風險,遣詞用字稍一不慎,便可能導致外交風波。前法國總統奧朗德(François Hollande)和薩爾科齊(Nicolas Sarkozy)便甚少在外交場合以英語對答,估計就是要避免溝通誤會。雖然馬克龍早前訪問華盛頓時,以流利英語在國會發表演說,又回答記者提問,但在今次澳洲訪問,始終未能做到萬無一失。

歷史上亦有過不少因誤譯引發的外交風波,最著名的個案發生於 1977 年,前美國總統卡特(Jimmy Carter)訪問當時仍由共產政權統治的波蘭,他在演說中表示,希望理解波蘭人民「對未來的渴望」,結果傳譯員誤譯成卡特「對波蘭有性慾望」;卡特說:「我今朝早離開美國」,傳譯員卻誤譯成:「我離開了美國,永不回頭」;卡特說很高興能夠來到波蘭,又被傳譯員說成:「他很高興能夠把握波蘭的私處。」我們無法得知這是否傳譯員無心之失,但卡特被誤譯的演說內容,從此在波蘭家傳戶曉,卡特無辜淪為笑話題材。

馬克龍這番話會如何發酵,最後會否淪為澳洲人家傳戶曉的笑話?我們無從得知,但特恩布爾巧妙回答了記者翌日的提問,稱妻子 Lucy 受寵若驚:「她要我說,她覺得總統先生的讚美非常迷人,叫她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