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洛文尼亞向右轉,靠的是匈牙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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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右翼政黨能在歐洲多國掘起,媒體可謂「功不可沒」。意大利的「五星運動」被指以錯誤資訊詆毀對手,仍能殺入新組建的聯合政府。奧地利極右的「自由黨」亦長期利用旗下電視台 FPÖ TV,散播信息和打下基礎。但論操控輿論造勢,最厲害的還是匈牙利總理歐爾班(Viktor Orbán),不僅在競選連任期間,以移民潮威脅大做文章煽動選民,甚至把手伸向斯洛文尼亞,透過親信投資當地媒體,吹捧同樣反移民的候選人 Janez Jansa,令他勝出日前的大選,連帶這鄰國齊齊右轉

歐爾班為 Janez Jansa 站台,其盟友則借大眾傳媒「拔刀相助」。過去兩年,一些親歐爾班的匈牙利商人插足斯洛文尼亞,投資或創辦右翼媒體。其中八卦雜誌 Skandal24 就以來源甚少的下流文章,針對 Jansa 部分競選對手。電視台 Nova24TV 亦就移民作出危言聳聽的報道,並在上月對歐爾班進行「獨家」訪問。這位匈牙利總理在片段中揚言:「Jansa 正是斯洛文尼亞需要的領袖。」

雖然 Skandal24 這類的傳媒機構不多,但透過投資斯洛文尼亞媒體,歐爾班的盟友便能在鄰國有效地為他發聲,為 Jansa 拉票造勢。假如 Jansa 成功籌組聯合政府,歐爾班將會獲益良多 —— 在歐盟考慮削減對匈牙利的經濟援助之際,匈牙利卻在歐盟擁有斯洛文尼亞這個潛在盟國。前斯洛文尼亞總統 Danilo Turk 認為:「歐爾班明顯想要像 Jansa 這樣的人出任斯洛文尼亞總理。假如歐爾班在斯洛文尼亞擁有一個與他想法一致的人,只會增加他在歐洲的影響力。」

Peter Schatz 是協助歐爾班操縱輿論的關鍵人物。他在 2015 年成為匈牙利報章 Ripost 的共同擁有人,資料顯示在翌年首 11 個月,這份親歐爾班報章近 97% 的廣告收益均來自政府。2016 年 9 月,Ripost 購買斯洛文尼亞電視台兼新聞網站 Nova24TV 的 15.1% 股權,同日再有兩間公司購入接近等值的股權,有銀行文件證實 3 間公司均獲匈牙利建築大亨 Karoly Varga 資助,他在歐爾班任內取得大量政府工程合約。而創辦 Nova24TV 的則是 Jansa 所屬斯洛文尼亞民主黨的支持者。

去年 6 月,Schatz 成為第二間斯洛文尼亞媒體 New Horizon 的大股東,該公司出版右翼週刊 Demokracija,由於少量股份由洛文尼亞民主黨持有,變相令他與該黨成為正式伙伴。1 個月後,Schatz 透過 New Horizon 同意向該黨借出 6 萬歐元,但由於 New Horizon 並非金融機構,是次借款被視為非法。斯洛文尼亞審計法院最高國家審計師 Zoran Mladenovic 表示:「有政黨從不允許貸款的公司獲得貸款,此事從起初就很離奇。」數週以後,Schatz 再透過 New Horizon 創辦 Skandal24,未幾就對一些左派政客和時任中間派總理 Miro Cerar 開火,從批評報銷外遊費到吹水桃色新聞都有。

匈牙利總理歐爾班透過操控斯洛文尼亞媒體,在歐盟培植潛在盟國。 圖片來源:路透社

斯洛文尼亞 Primorska 大學媒體研究員 Sandra Basic-Hrvatin 曾因批評時政,受到 Schatz 旗下媒體所針對。她認為:「他們正投資於一種新的政治聯盟,對傳媒王國進行投資,藉以影響選舉,在歐盟建立一股新的政治勢力。」對於這些質疑和抨擊,Schatz、Nova24TV、Demokracija 及歐爾班的發言人一律拒絕回應;Skandal24 的編輯躲在辦公室門後逃避「紐約時報」的採訪;斯洛文尼亞民主黨的發言人則在 Nova24TV 的專欄撰文,批評記者在電郵的語氣、又質疑記者關注該黨與那些傳媒機構的關係。

事實上 Jansa 第一次當選總理時,已開始鎮壓國內歷史悠久的新聞媒體,又指控傳媒工作者報道偏頗,聲稱他們是迎合政治精英的利益,包括很多曾為前共產政府工作的人。分析認為,若然 Jansa 得以組成聯合政府,新聞自由將於斯洛文尼亞重新成為社會議題。但斯洛文尼亞民主黨前內閣成員 Ziga Turk 表示,匈牙利人對斯洛文尼亞右翼媒體進行投資,有助平衡他所謂傾向反右翼政黨的傳媒環境。「這有利於多元化,否則這些聲音,以及聆聽這些聲音的受眾,就沒有傳媒可以依靠。」他又指出,Schatz 旗下的媒體只有「微不足道」的影響,滲透度「難與(美國的)『霍士新聞』相比」。

多名媒體專家認為,Schatz 的參與促使 Nova24TV 和 New Horizon 這兩間傳媒機構走向極右,並容許了第三間極右媒體 Skandal24 的誕生。盧布爾雅那大學媒體研究員 Marko Milosavljevic 解釋:「這些並非巨額投資,但它們相當重要,其他政黨沒有這種媒體。它們扮演重大角色,可以建立輿論,而其他媒體需要報道這些媒體所說的。」這些輿論亦代表了歐爾班的意圖。斯洛文尼亞首任總統 Milan Kucan 坦言:「正式來說,並非匈牙利政府在做這些投資。從形式上而言,他們只是匈牙利的生意人。不過,實際上這些人就是歐爾班的長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