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被忽視的污染:動物糞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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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Tim Graham/Getty Images

人類絕大部肉食均來自畜牧業,要餵飽數十億張飢餓的口,自然要有龐大的畜牧業支撐。不過,畜牧除為人產出肉食,亦產出大量動物糞便。為「紐約時報」、「金融時報」多家媒體撰稿的健康與科學記者 David Cox 於「衛報」撰文,稱每年牲畜產生數十億公噸的排泄物,已開始毒害自然界。

根據去年 11 月於「自然」期刊發表的研究,估計至 2030 年,地球每年將產生至少 50 億公噸的糞便,當中絕大多數來自牲畜。研究作者之一的喬治亞理工學院環境工程教授 Joe Brown 認為,大便之多,絕對是嚴重問題:「隨著人口、財富增加,人們對蛋白質的需求亦增加,是以動物糞便日益增多。雖然妥善管理人類排泄物的措施隨處可見,卻沒有人討論其他動物糞便的問題。」

Cox 以英國為例,指即使環保署有為處理動物排泄設下規定,但英國的乳製品、家禽及豬場在 2010 至 2016 年間,仍發生共 424 宗與廢物處理有關的嚴重污染事故。此外,單是整個英國的奶牛,每年便生產 3,600 萬公噸廢物,足以填滿全英最高建築物夏德塔(The Shard)78 次。由於奶農要承受牛奶價格下跌的壓力,如何妥善處理這些髒亂有毒的廢物,不但棘手,而且成本高昂。

收集牛糞的印度喀什米爾伊斯蘭教婦女。 圖片來源:Yawar Nazir / Getty Images

大多發達國家的農業系統,均以集約工業模式運作,故廢物的產出非常集中。Cox 警告,除非迅速處理這些問題,否則排泄物裡的大量有害氣體,如氨、一氧化二氮(Nitrous oxide)及硫化氫(Hydrogen sulfide)將污染空氣。這些有毒氣體一旦被人吸入,可能導致大量健康問題。不同的研究表明,居住在工業農場附近的人,患上哮喘呼吸系統不適免疫抑制(immunosuppression)甚至情緒障礙的風險,均比常人高得多。

Brown 認為,動物糞便帶來的健康風險,在人口大量增加的地方,如亞洲東南部部分地區,以及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等地至具威脅。中、低收入國家的農業系統生產過程中,人們直接接觸糞便十分常見,意味腸道感染仍然是常見的病故原因。科學家懷疑,不少致命的感染都有人畜共患的性質 —— 疾病可直接從動物或其廢物傳播予人類。「雞可以傳播沙門氏菌或甲型肝炎,奶牛是隱孢子蟲病(Cryptosporidiosis)的病源。這些感染可能產生長期後果,如營養不良、貧血甚至認知問題。」

除了影響健康,眾多動物糞便,亦有份導致氣候變化。Cox 指,任由這些廢物腐爛,會釋出大量溫室氣體甲烷,許多科學家均認為,動物糞是氣候變化裡,一個廣受忽視的因素。英國克蘭菲爾德大學氣候與環境保護中心教授 Philip Longhurst 便稱:「甲烷最初釋出時,它發出的熱量,比二氧化碳高 80 倍。甲烷會持續存在 10 至 20 年,直至被氧化,方會降低對全球變暖的潛在影響。」他補充:「假如觀察整個歐洲的甲烷排放源頭,農業廢棄物可能位列前三。」而在在中國,1980 至 2010 年間經濟急劇增長,動物蛋白質(animal protein)產量增加近 5 倍;由動物糞便釋出的甲烷,被指為同期大氣中,溫室氣體排放量增加 1 倍的主因之一。

此外 Cox 稱,糞肥對水道亦產生嚴重影響。傾倒、因洪水等意外流入河道的廢物,能引致嚴重生態災難。由於糞中富含磷及硝酸鹽等營養物質,可導致水生病原體擴散和有害藻類增殖。這些藻類能釋放致命的神經毒素,毒死野生動物,若它們遍佈河海,則最終會進入食物鏈,令人類嚐到「糞便惡果」。以中國為例,過半湖泊已受污染,使大量農村社區爆發霍亂等疾病。Cox 引述科學家預計,除非有更有效處理動物糞肥的方法,否則到 2050 年,大多中國河流的磷及硝酸鹽污染,將增加 1 至 2 倍

荷蘭瓦赫寧恩大學教授 Oene Oenema,多年來一直研究亞洲農業污染。他表示:「水污染嚴重,主要最問題之一,是動物廢物處理不彰。當廢物進入河流,順勢到達湖泊及沿海地區時,魚類便會消失,水亦變得污濁不堪。中國部分地區仍然有直接從河道引水的做法,人們感染疾病的風險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