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要在爆發前?意大利醫療不堪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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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一間醫院的外牆。 圖片來源:路透社

意大利疫情持續嚴峻,整個意大利北部醫療護理系統超負荷運作。「紐約時報」報道指,在醫院工作的醫生護士,甚至在醫療資源緊拙的情況下,被迫決定救治部分病人、放棄其他病人。

意大利總理孔特(Giuseppe Conte)上週一公佈要求國民留在家中的措施時稱:「我們生活在一個向國民承諾健康、人人享有獲得治療的權利的系統中。這是我們文明體系的特徵、基石、支柱。正因如此,我們不能有所鬆懈。」有意大利公共衛生專家認為,雖然醫療系統正面臨嚴峻挑戰,但仍有效運作。因為數千萬人仍能接受免費檢查、使用急診室及重症看護服務。

但「紐約時報」羅馬分社社長 Jason Horowitz 指,當地有患者遭直接送返家中,未能獲得醫療服務。儘管自上週起,意大利宣佈限制活動、關閉藥房、雜貨店及其他基本服務以外的商店等嚴厲措施,但暫未見效。Horowitz 認為,堆積如山的病例,已令一直備受讚譽的意大利醫療系統出現沉重負擔。

Horowitz 以第二次世界大戰形容意大利北部地區醫生現時的處境。隨著擱置處理武漢肺炎以外的病症、手術室改為深切治療病房,醫生們需要面對大量病人的分流問題;供不應求的呼吸器,更成為稀有資源。有醫生接獲通知,要負責非其專科所屬的職務,部分 65 歲以上患者甚至未能獲診症。儘管如此,醫院床位仍然「爆滿」之餘,醫院需要在庭園架設帳篷為病人作檢查。在布雷西亞市(Brescia),有病人只能躺在走廊。面對各種超負苛情況,官員們只能建議將空置的展覽場地改裝成深切治療病房。

意大利布雷西亞 Spedali Civili 醫院前,用作醫療檢查的帳篷。 圖片來源:路透社

醫護們如何盡力,亦敵不過看似無止境的醫療災難。北部城鎮克雷莫納(Cremona)一間醫院裡,醫生 Francesca Mangiatordi 便拍下護士 Elena Pagliarini 連續工作十小時後,直接在桌上睡去的照片,成為整個醫療系統面臨崩潰的象徵。Mangiatordi 接受當地電視台訪問時表示:「我們的身心狀態均已推至極限。人們要保護自己,避免傳播病毒,否則一切將會崩潰。」另一北部城市貝加莫(Bergamo)的醫生 Daniele Macchini,則在社交媒體表示「日夜持續的戰爭已經爆發」,又認為當前的「流行病災難(epidemiological disaster)」正吞噬醫生們。

貝加莫市長 Giorgo Gori 透露,倫巴第大區在資源不足且大量患者湧入的情況下,醫生現時已不得不放棄醫治年老的病人:「醫生決定不為一些非常老的患者插管。」相當於任其步向死亡。他認為,假如當地有更多深切治療病房,便有可能拯救更多生命。貝加莫若望二十三世(Papa Giovanni XXIII)醫院胸肺科主管醫生 Fabiano Di Marco,則不認同「放棄」說法,強調「每個人都獲得照顧」。但他同時承認:「此時此刻在某些情況下,我們明顯要對不同患者作比較評估。」

意大利麻醉鎮痛及重症復甦醫學院院長 Flavia Petrini 在上週四指出,其工作小組已經發佈關於戰時「災難醫學」的行動指引。當中提到「在嚴重缺乏醫療衛生資源的情況下,應為最有可能痊癒的患者提供深切治療」、把「最有生存希望的患者置於優先」。就「放棄治療患者」的說法,Petrini 解釋:「沒有人會被趕出醫院,我們只是提供優次的選擇標準。正常時期也會作這些選擇,只是當你需要一次過醫治 600 人時,情況便顯得不正常。

意大利醫療系統超負苛的例子,或許是各國處理疫情的反面教材。前總理倫齊(Matteo Renzi)接受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訪問時表示,問題源於國家起初低估疫情風險,「意大利浪費了時間,犯下錯誤。」他又呼籲歐美其他國家「不要重蹈意大利的覆轍」。Horowitz 亦認同,意大利的經驗反映了,必須在病例數未達危機水平之前,即採取迅速、果斷行動。若在危機當前才有所回應,系統運作至超出極限,則可能為時已晚,無法阻止確診高峰出現。

富裕的北部尚且瀕臨醫療崩潰,意大利公立醫院醫生協會主席 Carlo Palermo 更憂慮,疫情若在較貧窮的南部傳播,當地絕對無法應付。「儘管過去幾年醫療預算遭削減,系統至今仍然有效運作。但由於多達 5 成人對病毒呈陽性反應,需要住院治療,因此醫療系統明顯受壓。其中,10% 病人需在醫院接受深切治療兩至三星期,這足以令系統回應能力飽和。如果病毒以同樣速度向南傳播,醫療系統將無法維持,無法保證病人能得到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