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大選】昂山素姬與軍方,互換的親中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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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年 1 月 18 日,昂山素姬在緬甸內比都總統府迎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到訪。 圖片來源:路透社

今年 11 月,緬甸將迎來新一屆國會大選。不少觀察人士均認為,國務資政昂山素姬領導的全國民主聯盟(NLD)將再次勝出。自上屆 2015 年大選以來,緬甸的政治生態在五年間,似乎起了不少變化。當中,中國對昂山素姬或緬甸軍方的親近程度、以及緬甸兩股主要政治力量對中國的取態,皆有改革跡象。

昂山素姬曾在軍政府統治下長年遭到軟禁,未能正式進入議會參政。其已故英國丈夫主張西藏自決,與許多流亡藏人保有聯繫,加上昂山素姬一直追求民主,中國過去對這位標誌性人物亦有所猜疑。相反,當時主政的緬甸軍方一直與中國保持聯繫,一方面憑藉與中國的友好關係換取武器供應;而當西方國家在聯合國安理會會議上,因應其政治鎮壓行動而試圖制裁緬甸軍政府時,中國亦在外交上予以支持。

然而,報道遠東新聞多年的記者 Bertil Lintner,在「亞洲時報在線」(Asia Times)撰文指,昂山素姬與軍方在今天的緬甸政壇上,與中國的親疏關係已互換。前者成為接納中國參與國內不同項目與計劃的政治人物,而後者雖未有公開批評北京,但一直與之保持距離。

Lintner 認為,昂山素姬處理羅興亞難民危機的手法、拒絕譴責 2017 年在若開邦大規模殺害羅興亞人的緬甸安全部隊,成為其轉投中國懷抱的關鍵。此後,昂山素姬由西方的寵兒,淪落至受國際社會所唾棄;其於 2012 年獲美國大屠殺博物館(U.S. Holocaust Museum)頒贈的維瑟爾人權獎(Elie Wiesel Award),則在 2018 年被撤銷。同時,緬甸亦更難取得以改善或尊重人權為前設的西方援助。

2019 年 12 月,昂山素姬在海牙國際法院,為緬甸軍隊對羅興亞人的種族滅絕指控作辯護。 圖片來源:路透社

推動國家經濟發展,是昂山素姬能否勝出今屆大選的關鍵。當緬甸與西方愈走愈遠,便愈發向中國及其援助靠攏。2017 年,超過 73 萬羅興亞人逃離緬甸西部進入孟加拉時,中國便在國際舞台上為緬甸辯護,「支持緬甸政府為保護國家安全所作的努力」。同年 11 月,昂山素姬出訪北京,受到中國熱烈歡迎。今年 1 月習近平訪問緬甸期間,便與緬甸簽署 33 項「一帶一路」關鍵項目協議。Lintner 認為,假如這些協議落實執行,將意味緬甸與中國愈走愈近。

至於緬甸軍方對中國的態度,Lintner 指,中國在緬甸的國內武裝衝突中,早已引起其戒心。軍方多年來,一直忙於應付緬甸北部撣邦(Shan state)與西部若開邦(Rakhine State)等地的民族武裝組織。其中,若開邦的若開軍(Arakan Army)由  2009 年至今,已從小型游擊隊,發展成一支強大的戰鬥部隊。而若開軍與撣邦的德昂民族解放軍(Ta’ang National Liberation Army),則通過另一與中國關係密切的民族武裝組織 —— 佤邦聯合軍(United Wa State Army),獲取來自中國的武器。

去年 11 月,軍方在國家電視台上,展示了大量從德昂民族解放軍繳獲的中國製武器,並就國內的武裝分子擁有大量中國武器表示不滿。Lintner 認為,中國在緬甸國內的武裝衝突中扮演雙面人,一方面調停武裝衝突,同時又是武裝分子的武器供應商;同時高舉蘿蔔與大棒,旨在促成中緬經濟走廊(CMEC),以及獲取緬甸豐富的天然資源。

他又引述緬甸的國家安全分析師意見指,由於軍方自視為國家主權的主要捍衛者,因此對中國在緬甸境內,經濟、基礎建設的擴張速度感到擔憂。鑑於地理上,緬甸面向孟加拉灣,是中國唯一可用以繞過馬六甲海峽,且彼此在南海沒有主權爭議的鄰國,因此,開發皎漂(Kyaukphyu)深水海港口,成為「一帶一路」倡議上的重要項目

Lintner 認為,中國還想在緬甸獲得更多利益。密松大壩(Myitsone Dam)最初由中國資助並獲軍政府批准興建,2011 年緬甸軍政府總統登盛(Thein Sein)卻決定暫停計劃。假如計劃落實,該壩的 9 成發電量或將交予中國。儘管未知軍方會否表態反對密松大壩與皎漂港口項目,但去年昂山素姬已呼籲要信守諾言,兌現軍政府執政時期許諾的合作項目。Lintner 另外引述接近軍方領導人的消息指,軍方認為昂山素姬令緬甸過於親近中國,而忽視了來自中國的「慷慨」,會否影響國家主權。